姜漓全无所觉,只顾查看他的伤。
那箭扎得极深,前头从下面斜穿出去,伤处周围浮肿,或许是中箭之后还牵动过,旁边又撕裂了半寸长的口子,鲜血仍旧不住的往外冒,瞧着都瘆人。
她暗吁了口气,微颤着手伸过去,握住箭杆。
这下牵着伤处疼痛,他的腿轻颤了下,肌肉痉挛收紧,那支箭也像被绞缠似的,蓦然紧得厉害。
“怎么,不敢拔?”
裴玄思促狭的语声中带着几分调弄的意味。
姜漓抬头看他瞧着自己,明明疼得额头见汗,脸上的血色都淡了,却还在玩味的笑,半点不像伤重的样儿。
她别开头,不去看他,手里握着箭杆仍旧踌躇。
若是把脉开方,她自信还有几分把握,外伤却没怎么见过,更没做过这种事,刚才凭着一时情急的冲劲,这会子分明能觉出他腿上的轻颤,手不知怎么就开始发虚。
“抓牢了。”
蓦地里腕上一紧,就被那只骨架分明的大手攥住,纤长的五指覆上她白玉无暇的手背。
裴玄思幽声低语,腕间略沉了沉,猛地向下疾抽。
姜漓心里还没个准备,身子就被牵带地一颤,几点温热飞溅在侧颊和唇间。
她“啊”的一声惊呼,不由自主将那温热的点滴抿进了嘴里,微涩带咸的味道让那颗心也跟着在胸腔里砰跳起来。
手背上还残留着淡凉的触感,她怔迟了一下,才撒手将那支鲜血淋漓的箭丢在地上。
转头再看他的伤处,就见上面是个血乎乎的洞,下头应该是刚才用力不清,木刺把创口挑得更开,已经成了肌理外翻的大口子,这时没有了箭杆封堵,鲜血一下子成了迸流之势。
这景象瞧着都叫人头皮泛麻。
姜漓一阵心悸,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赶忙拿手按住他大腿内侧的经络。
“你松着点,千万别使力,不然血止不住的。”
她觉出他抖得愈发明显,眼角余光上扬,见他的冷汗已经在额头上密密地渗出了一层,显然是疼得难忍,人也开始脱力发虚。
可那张脸上还是看不出半点痛苦的神情,唇角的笑意反而比刚才还增添了几分玩味。
他关二爷刮骨疗毒似的淡定倒是叫人感叹,也更舍不下,放不开,只是这副神气样儿十足瞧得她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