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程序跟着千岁从都城出发，夏季水量丰沛，但无连续大风大雨，一路格外顺畅。

直到进入蜀丰地界，本来一开始也还是很顺利的。

可是没想到，一进来内湖内河，就发现这里面张灯结彩跟过年一般。

湖面上游船众多，四周嘈杂喧嚣，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程序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他如果不是一个珍惜生命的属下，那他可能就会立马冲进船舱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千岁大人的两只耳朵给死死捂住。

但是他虽然是一个忠心体贴的下属，可他更爱生命。

程序让人去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几日正值蜀丰举办夏夜灯会。

所以格外热闹。

今儿还是夏夜灯会的第一天，早就蓄力等待了好久的老百姓们，可不得鼓足了劲儿兴奋得尽兴。

这放眼望去，除了灯就是人。

岸边，桥上，湖上。

人头攒动，并肩接踵，愣是把灯会办成了大型百姓聚会的架势。

现在他们的船被夹裹在湖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是船。

游船又不急着走，慢悠悠地在这中间晃来晃去，还有唱曲儿的歌女抱着琵琶探身揽客。

程序研究了一会儿，确定他们这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离开这湖面了。

来得真不凑巧。

千岁是暗中南下的，蜀丰的地方官也不会来接应。

再说了，这么多百姓，他们羽卫军如果以督政王兼九千岁的名义来震慑人开路。

那真会是一场混乱。

千岁几日几夜没有合眼，听到说离蜀丰不远了才好不容易睡过去。

程序刚看了，他还没醒。

那就等千岁醒了再询问指示。

程序这么想着，然而很快就有兄弟跟他说千岁大人已经醒了，让他进去。

他一惊，忙不迭地往里面去了。

船内灯光下的人脸色格外清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千岁的肤色本来就很白，程序总觉得他这脸色上带着点不正常的苍白。

人家睡一觉起来都是面色红润，您怎么还把自己给睡成这样儿了。

但他当然不敢问。

程序正色弯腰拱手，“千岁！”

溯从之垂眸摩挲着玉扳指，低头时灯光在他俊美到妖异的侧脸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