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凑过去,拿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我给你打个比方啊,你跟nie的颜色都是黑,放在一块儿染不成别的色,你们俩走到哪儿都能同舟共济、一往无前。你舅舅虽然算不上黑吧,但灰色也勉勉强强嘛,我是不介意被你们染的,我无所畏惧啊!可惜,你脑子发昏,找了个红,还想跟 ‘红’永远在一起,你猜猜谭家肯不肯?你今晚回去,就把你的 ‘黑’告诉谭小妞,你看她肯不肯被你染!你没跟她说过殷家吧?”

江彦丞睁开眼,脸上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他徒劳地辩解,声音略沉“我们很多年都没再做过黑色的事。”

“呵呵,你去告诉谭家,看看他们信不信!”霍尔摇了摇头“真想一板砖敲晕你,不管不顾直接拖走了事!脑子发昏!一日是贼,终身是贼!殷盛今年八十多岁了吧?估计等他入土,市面上那些关于他的书都还是黑的!”

一直到霍尔下车,江彦丞回去紫禁豪庭,他还是心神不宁。

就像霍尔说的,他脑子发昏,一会儿觉得自己尚有希望,不至于被全盘否定,一会儿又觉得他黑透了,还在做白日梦。

他跟谭璇提过的那些从前,包括最后一夜时提及的那些,已经将他的人生说了八分,却还有最重要的两分藏了起来——

一分是他的爱。

一分是他的“黑”。

他曾经说过,没什么不可与人言,他也从来没想瞒着他的妻子,但这最后两分太重了,如果他说出来,说出其中任意一分,也许他都会被抛弃。

爱是怎样一种情感啊?它居然与自卑通感。

连他也是在重遇的那一刻才发现,十五年了,他对谭璇的爱从未消退。与他的爱相生相伴的,竟是自卑。

他一万次地为她心跳加速,也因她,一万次地低头叹息。

到了八楼,电梯门开了,江彦丞麻木地走出去,没有江太太在身边,他连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迈出电梯的那一刻,江彦丞的眼神忽然定在了某处,拿钥匙的动作一顿,他的人也定住了——

802室的门口,蹲着一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的围巾绕到了头上,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江彦丞不动,看着那个“粽子”……

是梦吧?江太太几分钟前给他消息,说她已经到家了。

“你不要误会,我没作弊,就是回来拿几件衣服,还有相机的镜头……嗯,你知道现在钱不好挣,再买新的好贵啊,而且我等着急用……”“粽子”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但是我忘了带钥匙了,就想着等到九点,要是九点还没人回来,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