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丫鬟又说宝玉撂下话,说有惊喜给她,让她必务跟去。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按计划到了山下。
宝玉和李煊已经等候多时,远远地见她被一行人簇拥着来了,宝玉便先招呼李煊上马,他则命人给黛玉套了马车,让其紧随其后,然后与李煊率先出发了。
等到黛玉的马车也徐徐出了山门后,一直守着被退回来的谢仪候在马车前的剑明咂咂舌,一脸诧异地问赶马的小厮:“我没看错吧,有女子同往?!”
小厮嘿嘿一乐,催促道:“有这等好事,还不赶紧跟上?不然咱家爷又要想法子躲开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剑明一拍额头,立即翻身上马,喊了一声“驾”,那马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边早已看不到身影的李煊追赶而去。
宝月楼在城里的繁华之地,离黛玉的南山山庄颇有一段距离。不过李煊与宝玉的快马脚程快,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李煊既要做东,自然事事引领。好在宝玉也是个自来熟,并不与他客气。两人开了雅间后,李煊又命人在隔壁单开一间,照着他点的菜式给黛玉原封不动地另上了一桌。
可惜黛玉的马车太慢,这边都酒过三巡了,黛玉才姗姗而来。
宝玉知道她来了,撇下李煊过来悄悄叮嘱她:“今儿新结识的这位李兄有才有貌,是个极难得的人物,你若感兴趣,把隔间的暗窗打开一点,也听一听我们的谈话。若觉得此人谈吐尚可呢,就趁他走时瞧瞧他的仪容。若是两者都可,咱们就从长计议;但凡有一条不顺心,就当我没提。”
黛玉这才明白他所说的“惊喜”是何意,当下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摆摆手撵他走了。
话说宝玉回来,没事人一般,继续和李煊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很快便有相识恨晚之感,执意要论年纪,与他称兄道弟。
李煊拗不过他的热情,只得报了年岁。宝玉一听,竟只比自己年长两岁,于是急忙起身行礼,口口声声称呼其为“李兄”。
李煊莞尔,也顺着他,称呼一声“贤弟”。宝玉暗中得意,觉得这位李兄真真才思敏捷,沉稳老练,与自个儿这个不喜读书,至今还无所事事之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在宝玉的关注点从来不在这些个,他只关心李煊的家世出身,以及现下官居何处,将来又有何打算。李煊便拣着在外行走的一套假说辞说与他听了。什么父为私塾先生,他为幼子,目前在通州府衙任职捕头。之后笑问:“贤弟不会嫌弃为兄身份卑微吧?”
宝玉抚掌大笑:“恰恰相反,我觉得李兄这身份刚刚好!”
“哦?此话怎讲?”李煊是真有点没听明白。
宝玉笑道:“弟也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闲散人员,若李兄出身高贵又身居高位,弟有何脸结交?”
呃……这倒也是实话!
李煊释然,再次与宝玉把酒言欢,谈论些在外奔波的奇闻杂谈。宝玉虽没出过远门,到底读了些杂书,见识倒也能跟得上。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谈到日头偏西,再不送黛玉出城就来不及了。
于是两人不得不扼腕告辞,并约定十日后,李煊再次到荣国府登门拜访,顺便看一看宝玉收藏的一些前朝孤本。
送走李煊之后,宝玉立即回到隔壁雅室,问黛玉:“怎样,可听清了?你觉得这位李兄如何?”
黛玉早等得不耐烦,没好气道:“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无聊之语,并不觉得如何!”
“无聊之语?”宝玉啧啧两声,“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黛玉一个眼神生生噎了回去。
宝玉又问:“你可瞧见他的仪容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俊逸吧?连我这般自恋之人,都觉得逊他三分呢,与你相配刚刚好!”
“呵,你是被人灌了迷魂汤吧?”黛玉忍不住揶揄,“不过与人结识几个时辰,就夸得上天入地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个姑娘家,被人勾了魂去了呢!”说到此,不觉好笑,抿嘴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