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管家的心情好像有些紧绷，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夏尔则没有丝毫不悦，看起来并不在乎游星鸟会不会看到什么——倒不如说，如果它能找到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除此之外，他也早就考虑过，之后他是准备直接烧掉这个大宅、抹去所有与‘双生子’有关痕迹的。

绝大多数外人其实都不知道凡多姆海恩家这一代是双胞胎，因为这对贵族而言是个不祥的征兆。尤其他这个弟弟还是个身体虚弱的病秧子……

……

总之，那个不祥的孩子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是代表正统与尊贵地位、连名字都是珍稀皇家蓝色的‘夏尔（ciel）’。

“非常感谢您，静山先生。如果您有空的话，我能邀请您一起散散步吗？”少年眨了眨他漂亮的大眼睛，笑着问道。

他的话明显有弦外之音，但田中管家没有太过怀疑夏尔的用意，毕竟雷鸣对这孩子而言是把自己救出困境的人，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只要不过分就好——他并不知道夏尔都经历了什么。

“行。”雷鸣也笑道。

他倒想看看，这年龄不大心眼不少的小兔崽子想跟他说点儿啥。

两人一同来到了凡多姆海恩家的花园里，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并行。

最开始，夏尔并没有说什么话……雷鸣闲适自在的溜达起来，还能感觉到他在观察自己。

他一时半会儿没搞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随后他就发现，他自在的表现好像让对方也放松了下来，虽然远不到‘自由自在’的地步，却也不再像是时刻都在担忧会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捅自己一刀。

这让雷鸣笑了一声。

“静山先生？”夏尔转头仰脸看向他，“怎么了？”

“我在笑有意思的事。”雷鸣说。

夏尔没有问“什么有意思的事？”，两人的关系还不到那个地步。当然他也没想真的深入这个话题，他只是在开启话题而已。

接下来，夏尔打开话匣子，告诉了雷鸣一些在伦敦做事需要注意的问题。看得出这个年仅十岁却过于早熟的孩子不是个健谈的人，对于言语上的交流与引导这件事还不是很擅长，但他懂得思考……

例如现在，雷鸣有理由相信，他现在说的所有话，都是在咨询田中管家并加以思考后，确定有可能让雷鸣对他的好感有所提升与加固的东西。

雷鸣并不反感这一点，虽然他很少同样这么做。

人懂得照顾自己是个好事儿。

“如果是以前，凡多姆海恩可以给您提供更多帮助。”夏尔的表情有些失落，“但现在，我父母的逝世带走了九成人脉关系，而我的年龄还不到正式进入社交圈的地步……或许到以后，连剩下那一成我都无法保留。”

“可以理解。”雷鸣说，“人走茶凉。”

人脉关系这东西要是没达到一定水平，那就只在问题不够严重的事上可靠了。时间与变化会抹消的不止有痛苦还有交情。《增广贤文》里讲“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感谢您的理解。”夏尔理智的把自身位置放的很低。

接着，两人又走了一段。在路过一个花房之后短暂的坐在实木长椅上休息了一下。

休息时雷鸣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看雾都附近阴云滚滚的天空。而夏尔则对着花园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的故事。

这一刻，回忆的坟墓像是要掩埋了这个十岁孩子，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道：“您还有其它需要的信息吗？”

雷鸣也并不把他当作什么正常普通的孩子去看待，而是正视了他的询问，反问道：“你听说过‘灵魂走马灯’吗？”

“‘灵魂走马灯’……？”夏尔琢磨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点，“没有。但我可以帮您找找看。”

“加油。”雷鸣看了一眼夏尔跟个守望先锋部分成员一样只有200点的血条——他甚至没有蓝条——顺手摸出一个装着浅绿泛光药水的药瓶递给夏尔，“只要还没死就够你活一条命……不对。”

他一翻手把那让人眼热的高级恢复药瓶收了起来，并在夏尔迷惑的目光中拎出一个小箱子，顺手扔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