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客房。
啪的一声物体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乌桓一脚踹开黑影,姿态狠戾,黑影匍匐在地面上,似一滩黏稠墨水,似有两三个人融化成一堆,有男有女的手臂在挥舞,朝着乌桓的方向爬去。
“血,给我血。”声音重叠,万分诡异。
乌桓目光沉静,唯独拧起的眉透出一股不悦,但他的戾气都是藏着锋芒的,鞋底踩在黑影的手上,然后用力碾碎,听到惨叫的一声嘶鸣,乌桓微微勾起嘴角。
他极其憎恶有人给他添堵,乌桓呢喃地说道:“她还在等着我呢,你太碍眼了。”
说出的字唯独念道‘她’时,透出如稠甜蜂蜜,太过绵柔。
乌桓带的东西不多,就带了些衣物和画有顾蘼身影的素描本,他提着行李在楼下等待,心中在默数着秒针,期待和忐忑如夜漏的滴点,一滴一滴地缓缓在他的心底汇聚成黑潭。
顾蘼真的要和他离开这吗?
会不会临时反悔,毕竟他们是相处十几年的人,想到这,乌桓的眼底划过一丝幽暗和狠戾,手提着行李袋,指甲微微陷入皮肉,似要戳出血。
“阿桓。”一声轻唤,打断了乌桓繁杂的思绪。
乌桓抬眸望向在旋转楼梯上的少女——属于他的神明,顾蘼的出现磨平了他眼底的冷傲,目光灼灼,但是他微微低垂,颈脖透出来的乖顺是虚伪的假象。
他就站在原地,直到顾蘼走到他面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乌桓才哑着嗓子,清越的声音略有喑哑,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们走吧。”顾蘼说出的这四个字,彻底地吞噬他最后的防线。
这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梦境,哪怕这个场景他曾经偷偷幻想过千次万次。
“那走吧。”乌桓抓起顾蘼的手,握得紧紧的,朝着大门外走出去,心脏瞬间似充盈,时而变得沉甸甸而踏实,但脚步却宛如羽毛般的轻盈,有种像是在飘着的错觉。
时钟显示中午十二点半。
杜念之迈着步伐走进大厅,见女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佣搁下电话,拨通键尚未按下,她们正要打电话告知杜仪鸣,没想到杜念之回来,一下子就有了主心杆,忙说道:“蘼小姐和乌桓离开了。”
“离开?”杜念之的眉头皱得更深,继续说道:“去哪里了?”
他以为顾蘼是带乌桓出去一会儿,晚上会回来,因为顾蘼极少出门,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对社交没什么需求,自有自己的清明小世界。
“蘼小姐要带乌桓去旅游 ”
女佣刚说出口,就被杜念之打断,说道:“什么?”
女佣被杜念之的骇然神情吓到,她还从未见过杜念之有这么可怕的神情,她一下子畏缩了起来,不敢出声。
“他们人呢?”杜念之脸色阴沉地说道。
“刚刚出去,就在十五分钟之前坐车离开,应该还没走远 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