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赏婢子用的,都是银瓜子银花锭一类的东西,这种毫无造型、朴实无华的银子,她确实没有见过。
不过,月窗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她的话里满是羡慕:“那姨娘从前在家中,肯定是很受宠的,都不必帮家中打下手做生意。不像奴婢,被家里卖了呢,如今月月还要给家中送银子。”
月怜正摩挲着掌心的银钱,听了姐姐的话,附和道:“是啊是啊。”
谢苗儿问:“你们一定得送钱回去吗?”
月窗叹气,“奴婢的娘日日都要吃药,爹又没出息,底下还有一串弟弟妹妹。”
谢苗儿默然。若非家中境况不佳,也不会把两个女儿都给卖了。
主仆又聊了两句,谢苗儿忽然问起:“我记得你们家不在台州卫,是怎么把银子捎回去的?”
月窗道:“这个简单,管府上东西出入的刘嬷嬷,就守门的那个老妇,她的儿子管在外面管陆家的庄子,其他丫头要给家里递东西送银子,都找她。她从中收一点钱,也挣了不少呢。“
谢苗儿心念一动。
“她”的继母还带着“她”的弟弟妹妹在乡下。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让那个害死了“她”和“她”父亲的恶人付出代价,但至少,她得负起姐姐的责任。
谢家的布坊已经没有了,继母一个寡妇,带着儿女肯定过得艰难。
于是,谢苗儿道:“月窗,麻烦你帮我走一趟。我也想把银钱送回家里去。”
在原身记忆里的片段,和家人相处的片段总是温暖和睦的。哪怕是继母后来生的小妹妹,和她也很亲昵。
等到后面情况允许了,或许还要和她们再见上一面,谢苗儿想。
总要看到她们都好好的,才能安慰那个枉死的姑娘的在天之灵。
第11章
这是陆老夫人穿来邕朝的第四十七年。
穿来这个世界太久,陆老夫人已经分不清楚,在现代活过的那二十来年,到底是真实存在的经历,抑或只是黄粱一梦?
她分不清楚,也无人可以为她解惑,她没有力气再去思量这许多,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早让她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那日顺手救下了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小姑娘,也不过是随意为之。
直到清早见她来请安,陆老夫人才感觉自己提起了一点兴趣。
那个小姑娘微微提起裙摆,莲步轻移,像一朵漂浮的暖云,走到她跟前,行云流水地朝她行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