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扑有很多玩法,兰康坊里玩的是最简单的法子,一只骰盅三个骰子,点大者胜。两方的彩头要先给兰康坊验过,也不怕谁反悔。
张端道:“当然,你速速引路,顺便给拿我来两壶酒来。”
小厮应声。
张端无需旁人引路,赌场这地方他闭着眼睛都会走。
关扑的场正有人在赌,围得水泄不通的,张端喝着酒围观,一壶酒下肚,赌桌上的人才一哄而散。
赌败的人拉着脸下场,看客纷纷议论:“那戴帏帽的兄弟可真厉害,到现在赢了几局了?”
“得有个六七局,手可真红……”
在赌场戴帏帽遮面巾不算奇怪。
邕朝明令禁止官员赌博,关扑这种赌物的、游离于可与不可间的东西,常有当官的会隐姓埋名来参与。
听旁人议论,张端起了兴趣,他拨开人群,走近赌桌:“来!快开!”
那戴帏帽的年轻男子已经在收拾他跟前赢来的东西了,冷冷道:“找别人吧。”
张端赌瘾大发,自认为手俏的他就想和厉害的赌,忙道:“义士留步,再赌一局吧!”
年轻男子这才转回身来,“就一局。”
骰官得了张端的眼神,生怕年轻男子反悔似的,赶忙整饬好赌桌,把骰盅摆好。
骰官问:“二位的彩头是什么?”
年轻男子随意捻起他才赢来的筹码,一匹好马。
这彩头大,张端不甘示弱地许下了十匹绢。
第一局,对面的年轻男子果然赢了,他转身又要走。
他是赢了,输了的张端当然不甘心,又央他继续。
那年轻男子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赢太多我也怕损阴德,但诸位也都看到了,今日不是我要赌,是这位仁兄央着我来的,若是赌输了可莫要怨我。”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上了赌桌哪有怨别人的道理!小兄弟说昏话!”
骰官也道:“客官多虑了。”
张端心里“呸”了一声,才一局,谁赢还不知道呢!
下一局,赢得肯定是他!
可惜的是,直到他手上的筹码散尽,整整十局,他只有一局和对面的男子点数相同。
那小小的骰盅在对方手里好似有了神力,就没跌出来过五和六以外的数!
张端人品不好,赌品也不行,他赤红着眼把骰盅一摔,怒道:“你一定是出千了。”
不等年轻男子反驳,骰官就先驳斥道:“张爷,你这话说得我们就难做了。”
开玩笑,只有赌坊坑赌徒的份,兰康坊怎么会允许有人在他地盘上出千?骰官眼睛都跟刀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