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窗已经拿好了晚饭。
小厨房的人现在都不必她多说,直接就会把陆小少爷那份也一块让她拿来。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陆小少爷转了性了,天天就往谢姨娘这里跑,下人们甚至还笑说,知子莫若父未必,知子莫若奶倒是有道理,你瞧,这陆老夫人随手救的人,还正好对了小少爷的口味。
天色渐晚,凉风习习,潮湿的气息氤氲不去,从午后开始,屋里就呆得憋闷得很,院子里反倒成了好去处。
起初,谢苗儿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的,从前谢家在京城,夏日本就不长,雨也不算多,不会如此潮湿。
最近的晚饭,她都是和陆怀海坐在一起,各吃各的。
——她打定了主意,至少斋满四十二天。
陆怀海是官宦子弟,谢苗儿是文臣之女,两人的教养都极好,食不言的规矩遵守得很好。
饭后,陆怀海见谢苗儿总是偷偷觑他,问道:“怎么了?”
谢苗儿吞吞吐吐地开口了:“明日我想出去一趟,看看布坊现状如何。”
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才送了人家东西,就提要求,显得她目的很不纯。
陆怀海却还记得老夫人之前的叮嘱,要他最近别让谢苗儿见到家人。
他沉吟片刻,即道:“明早我随你同去。”
行程便定了下来。
当晚,谢苗儿有些睡不着。
原身对于布坊的记忆很模糊,从前都是谢爹在打理,她这个女儿知之甚少。
眼下她要管布坊,那首先就得摸清楚它的底细。
多问、多听、多看的道理,是谢夫人教她管家理帐时说的。
另外,自谢苗儿来到这个朝代,还未有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光景如何,所能触及的地方只有陆家这一亩三分地。
从前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榻上养病,是无奈之举,而她眼下有了正常人的精力,再憋在院中这么久,就有些难受了。
不过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几百年前的街道巷陌、风物人情,谢苗儿难免兴奋,在床上翻了几翻都没有睡着。
她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时,她打着哈欠,冷不丁看见了陆怀海眼下的乌青。
谢苗儿:……
突然良心有点痛。
陆怀海睨她一眼:“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