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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儿继续道:“不瞒你说,前两年的时候,有通倭的商人找到过我,想邀我一起‘做生意’。”

“我想,商贸本就该是互通往来的,所谓海禁,短时来看确实建立了一道对海的堤防,可堵不如疏,长久下去,反倒叫更多人铤而走险不说,还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她的话有着远超她身份的见地,与他的想法几乎是不谋而合。

陆怀海突然对谢苗儿道:“本朝开国皇帝,文成武治,无不强悍,后世子孙对其遗制莫敢不从,尤其是今上。”

更冒犯的话没有直说,但谢苗儿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先帝无子,如今的皇帝是捡了漏的宗室子,少年时曾被讽名不正言不顺,越是如此,越要抓紧所谓祖制不放,来证明自己的正统。

要这样的一个人去推翻他的倚仗……

“普天之下,怎么可能唯我一人知晓这些利弊?”陆怀海叹道:“多的是聪明人能懂。只可惜黎民苍生,做了政治博弈的筹码。”

他的话听得谢苗儿心里酸涩异常。

——所以,你就要在天平的这一端,以身为注、加重筹码吗?

谢苗儿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他们不仁,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博弈,那我们不妨也用对待政治博弈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对错,已然不重要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怀海及时打断。

他说:“别多想了,我不会让你卷入这场浑水中。”

他自己能否全身可退都未可知,怎么可能将她搅和进来。

谢苗儿早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她也不争辩,只冷不丁哼了一声。

他说不管就不管,怎么可能。

她偏要搅进去,难道他舍得捶她不成?

陆怀海把她眼底的小心思看得分明,很想在她脑门敲上一敲,但确实没舍得,最后也只揉了揉她的发顶。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沉重压抑的心情,竟不知从她哪句话起就松了下来。

她的存在,就足以为他分担许多。

谢苗儿趁势把住他的手,托住他的手心在自己的脸颊猛蹭。

她说:“你得好好的,我们……我们还没有成婚呢。”

谢苗儿的衣袖恰好滑落一截,露出皓腕上那只玉镯来,陆怀海眉峰微抬,提醒道:“动作有些刻意了。”

做生意多了,多长了八百个心眼的谢苗儿瞪他一眼,“就是要叫你瞧见,免得有的人翻脸不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