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明身上特有的那股子香气萦在天子的鼻尖,令天子一点点理清楚了心里的事情。只见下一刻,宋聿略微倾身看向跪坐在自己前的萧令明,居高临下却又好似漫不尽心地开口,“也是,明儿在这平京流过那么多血泪,该叫别人流一流了。”
萧令明的眼睛因天子伴着龙涎香气的吐息而颤了颤,他一动不动,任由天子揉捻把玩着他的耳垂,直到那颗东珠咔一声在天子绝佳的力道掌控下嘎吱一声,被一捻化作齑粉,惊得他凌厉修长的眉尾不受控制地弹跳了一下。
“当年你杀惠妃,朕觉得你性子像清合,今日倒是觉得你像朕多些,没她那些眼高手低的毛病。”天子悠哉哉地开了口。
萧令明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料想到宋聿会对如今的他说出这样的评价,他甚至一时都没有应对上来,三两张口之后才哑声道:“明儿……明儿二十六年来皆仰您一手调教。您言传身教尽数历历在目,刻不敢忘,这么多年自是学会了些东西的……”
天子瞧不出明显情绪地看着他说出了这些,过了良久才哼笑一声勾了勾萧令明的下巴尖,垂首吻上了萧令明柔软的唇瓣。
被天子亲吻的人顿了一下,继而顺从地松开了牙关,探出了柔软湿润的舌尖方便宋聿施为。
他这副柔顺又勾人的模样,闹得宋聿一如既往地受用,心道:别的学没学会也就这样,这风月上的勾当倒当真是学得不错,难怪把老三都哄成这样。
天子一边漫不尽心地想着,一边将人拖抱上了床榻,让萧令明分腿跪在他的身上,又抬手拆了他发上的金簪,转瞬间厚重冰冷的发丝就像瀑布一般垂坠了下来。
萧令明一边迎合天子粗暴深入带着点儿报复意味的亲吻,一边顺着给宋聿繁复地衣摆摸了上去,轻轻隔着丝软的衣料握住了天子硬热的性器。
……
萧令明这月余来苦不堪言地过着天子早年夙兴夜寐的日子,又跟宋聿在榻上胡来了那么一场,得了天子明日不叫起的承诺,沐浴完很快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倒是宋聿陪他躺着,等他睡了之后才又起了身,找来李芙,披了一件大氅往外走去。
天子的小书房是萧令明在含元殿里从小到大唯一的禁地,毕竟那里头实在见不得人,需要和大行皇帝一起进皇陵的秘辛太多。
李芙侍奉天子坐下之后,取了金剪小心地剪了萎靡的烛心,这才之后便转入隔间冲了一杯冷茶端了出来。
宋聿沉默地坐在书案后头,他身前宽大的书桌上平摊着一本厚重的书册,深红的缎面书封和玄色的内封无一不昭示着此物的身份——这是大元皇室传承数百年的族谱玉碟。
里头细腻昂贵的绢纸上字迹各不相同,大多由礼官加注,鲜有天子亲写的。然而这本物件自立天子撇开周平亲拟立后圣旨的那一天起,就被宋聿遣李芙亲取了过来,摊放至今从未动过。
天子来来回回看过很多眼,却没有一次下定决心落了笔,直到今时今日,“李芙,研墨。”
李芙将茶碗搁在了天子的手边后,便开始替天子细细研墨。暖金的绢纸上“萧令”二字在天子笔下墨色浓郁笔锋锐利,可天子写完这二字之后,又悬腕纸上,好似犹豫不决,难以落笔。
李芙只着眼于手上的砚台,一眼也不多看,一句也不多问。
过了许久,天子探笔重沾了墨,提笔落字,轻勾收势一气呵成,待得墨汁彻底干透浸染纸面,这才亲自将玉碟合上递给了李芙,“收了。”负手离去,再不多看一眼。
第55章
宋显在含元殿阶下的龙纹白石砖上跪满了两个时辰,在兰亭的搀扶下勉强起了身,兰亭不敢问在含元殿里发生了什么才引得天子对主子如此勃然大怒,他只是沉默地搀扶着宋显,一脚轻一脚深地向外走去。
宋显惹天子大怒罚跪于含元殿阶下的事情甚至没有到第二日一早就已然传遍了朝野上下,一时间难免议论。但宋显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半点流言蜚语都入不了他的耳朵。
只是他再如何气沉如海,八风不动,也在如是过了这么几日之后缓缓觉出了不对,他从未料想到,那日在含元殿内的一面竟是祥符四年里他与萧令明私下相见的最后一面。
自这一日始,萧令明对他而言,彻底成了珠帘摆屏之后的高高在上的国母。宋显向内宫请见了许多次,但他的父皇也不恼怒,只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打回宋显的入宫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