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俯下身来,趴在萧令明身边的床榻上,他托着下颌,深深地看了萧令明两眼,“您亲我一下。”
“?”萧令明虽不解他又作什么妖,但还是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可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嘟囔道:“显儿只想您亲个脸。”然后又收了不自觉翘起地嘴角,转臭着个脸,斤斤计较地伸出五根手指,一根跟地掰给萧令明看,“你看,先头您在侯府里的日子不算,父皇在您七岁的时候待您入的含元殿,到父皇崩逝,您在他身侧一刻不离,伴了父皇十九年呢!”
萧令明素来觉得他拈酸吃醋的样子好笑,配合地嗯了一声,笑盈盈地望着宋显,只见天子努努嘴,“那您至少也该陪着朕二十年!”
原本以为他要发作个大的,结果却听了句这个的萧令明噗嗤一下失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最终哄小孩一般地说了声,“好。”又故意酸宋显一句,“上次就与我说好了不提先帝的,你怎么又提?”说着伸手掐了宋显的脸颊,往上提溜了些许低头盯着宋显,“你这一天天就惦记着跟老子争风吃醋像什么样子。”
被捏着脸毫无半点人君样子的宋显却是振振有词,“朕这是在意你,才会与你说。哪里像你,这些日子见陶陶和见亲姐妹似的。”
“……”萧令明手下的力道重了两分,眯了眯眼质问,“亲什么?”
宋显一听却是不管自己被揪着的脸,顺杆子上爬地翻了老大一个不乐意的白眼,“姐妹!姐妹!姐妹!不熟的时候还好,熟了之后,上朝都敷衍着上,同她却是天天这个脂粉!那诗文的!”说着声音渐扬,“还有先帝!你都为父皇断过发!”
萧令明颇有些无语地松了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一脸专心幽怨吃味的天子,突然撑着坐起了身,越过宋显,自榻边的小案上,取了放在果盘边上的纤细金刀,当着他的面随意分出了一缕发丝,在宋显惊异的眼神中徐徐割断,继而翻了个白眼后伸手将断发递与了宋显,“喏,拿去,我也算是为你断过发了。”
宋显竟是愣了一愣才伸手接了,他握着那缕冰冷发丝,在掌心搓了搓,嘴上却不忘假模假式地开口,“朕就是说说,又没有当真计较的意思。”
他说完又伸手自萧令明的手中抽出了那把金刀,继而抓了自己的发尾,割了一缕,与萧令明的断发捏在一道交给了兰亭吩咐了一句,“给朕仔细收着。”说完宋显又转向萧令明,撅了撅嘴矫情地说了句,“您怎么能是为朕断发,您与朕是结发。”
见萧令明听了只一味憋笑,而无半分动容之色,宋显不忿地翻身压上去,与他笑闹,“说是不是!快说!……说呀!”
两人打闹间,本就没束起的头发散了一床,与身上的衣带配饰纠缠了一道。
馨香氤氲间宋显结结实实地压在萧令明的身上,伸手去抬他的下巴尖。
天子的头发因动作垂在萧令明的脸侧,像是给他们俩划出了一方只有彼此的窄小天地。
这天地间的吐息,喘息,心动,笑意,都仿若被详尽了无数倍。
天子一寸寸地打量着身下人这般盯着瞧都挑不出错处的标致眉眼,贴着他低低问:“是不是?”
萧令明仍是不答,只是晏晏地回望。
宋显也不急,慢悠悠地又问了一遍,再一遍。
——直到第十遍的时候。
萧令明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用气声说了句,“低头。”
宋显便乖乖地把耳朵凑到了心上人的唇边,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句,“是,夫君。”
这一声,短促又轻弱,夹杂在气声里,如不费心捕捉,便会大意地错漏了过去。可落到宋显的耳朵里,却一下子膨胀开来,撑满了他的全部胸膛,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半晌才惊喜地揉了萧令明的腰身逼他,“再说一遍!您再称一声!”可萧令明却不遂他愿,只是一味地笑与侧首躲闪避过他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