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一记牙齿错动的摩擦声传来,惊得他心头一颤,举手投降:“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是师父的错,不该闲得嘴欠瞎逗你。”
“没,没有,是我……呃……唔……”怀中痛吟一声比一声难捱,叶长青额上冷汗一滴接一滴滚落,仿佛受折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没辙,他叹口气,靠在少年耳边,絮絮低语:“别怕别怕,咒术融合需要个过程,除了会痛苦一点,没什么别的问题,乖,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此刻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他衣上淡淡的梅花熏香,一丝一丝不听话地钻进温辰鼻间,让后者本已痛到颓废的知觉,忽然震了一下——
他,他是抱我了吗?
迷糊中,温辰只有这一个想法,鼻翼狠狠抽动着,将那若有若无的,却足以让自己魂牵梦绕的梅花香,贪婪地收进少得可怜的记忆里边。
他身上很好闻,像凌寒峰下过雨后,寒梅落了满山的样子,又孤冷,又炽热,静悄悄地躺在那,任人采撷。
温辰侧脸枕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一室之隔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整个人在极痛和极乐之间撕扯,头脑晕乎乎的,好像连神经都跟着一起麻木了。
没错,我想要他。
就那么一刹那,少年蓦然冒出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悸动,一股热流从身下腾起,野火一样,须臾间就烧遍了身体的各个细枝末节……连带着,也烧醒了神智。
“啊!”温辰倏地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着冰凉的石壁,不住喘息。
叶长青惊了:“小辰,你——”
“别过来!”温辰截口打断,身子像水珠似的,软软地顺着石壁滑下去,双手抱住膝盖,头埋进去,黑暗中,他紧紧收着腿,拼命想要掩盖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
良久,他才哑声道,“师尊,咒术的反噬过去了,我好多了。”
叶长青不太相信,在他对面蹲下来,忧心忡忡:“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温辰心里有鬼,不敢忤逆,犹豫着扬起半张脸,那上面红白交错的颜色,很是可疑。
“你……”
“师尊,我好累,你别再问我了行不行?”他悄悄探出一只手,拽了拽那淡青色的袖子,力道极轻,像小猫咪做错了事,低下头软塌塌地撒娇,“我没有灵根,修为太差,和师兄师姐实在没有办法比……思来想去,只能从别的方面追赶,多看点偏门冷僻的东西,以应对不时之需。”
“师尊,我真的错了,偷偷拿了书……却没有告诉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少年双眼水润润的,像琉璃浸透了早春的第一茬露水,其中闪烁的恳求之意,就算对面蹲着的是个畜生,也追问不下去了。
况且,叶长青这货,还是个特特特别吃软不吃硬的畜生。
“咳,”他别开脸,左手虚握成拳,掩在唇边,清了清嗓,道,“拿拿呗,不就是本没人看的破书,有什么的,别说拿去看看了,就是直接烧了也没啥,放宽心,不用有那么大压力哈。”
一刻钟前还咄咄逼人地非要人家说出个所以然,这会儿又烧了都无所谓,他当真是世上出尔反尔第一人。
柔软攻势得手,自己那点欺师灭祖的心思没有被发现,温辰暗地里大大地歇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继续乖乖地示弱:“嗯,我知道了,谢谢师尊。”
他红着脸,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那眼睫微颤,顺从服帖的样子,简直就是无数把利箭,一下子戳得叶长青满身透明窟窿,毫无抵抗能力。
不是吧,这小子撒娇的本事谁教的?无师自通,直捣黄龙,竟然这么强悍的吗?!
叶长青注视着他,心里鲸涛汹涌——这也太太太可爱了,叫人怎么能忍得住,好想上去狠狠地揉几把……
可是,小家伙又刚受过一遭罪,累得很,禁不起这么折腾……
好难为……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在落针可闻的方寸间,尴尬极了。
温辰两只佯装无辜的眼睛渐渐睁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他:“师尊,你饿了吗?”
“没。”叶长青头一摆,否认得干脆无比,掐灭了脑海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唰地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起了正事,“不闹你了,既然好了就起来吧,引开那两个卫兵,进地牢去救人。”
他五指凌空一抓,将隔音咒收了起来,周围环境瞬间嘈杂了许多,三丈外,传来的第一句闲谈便是——
“老弟,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破落地儿,而是自古以来,冥界封镇战争中最强战犯的地方。”
“九、幽、暗、狱!”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辰:(我想要你)。
叶子:(我想吃你)。
作者:你热吗?你饿吗?
小辰、叶子:不——
作者:呵,口是心非的人类!
反派:看最后一句,看最后一句啊!我就又被这么无视了吗?!该死的狗男男,一天天净抢我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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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了,有木有童鞋猜到玄黄到底是谁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