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点了点头,了然:“我知道了,是那小子过往前科太多,给你留下阴影了吧?做事毛毛躁躁,不顾后果,全凭着自己的一股爽劲儿,不在乎身边人感受,就像和元将军斗的那一场,我都险些被吓一跳,更别说是你。”
闻言,温辰宛如寻到了知己:“师祖,还是您圣明,真是太懂我的心了。”
“好,等他一会儿出来,我敲他一顿给你出气。”
“什么?”温辰吓了一跳。
叶岚安慰:“别怕,我敲他还需要理由?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想着会是这样,温辰急得直摆手,“师尊做事是虎了点,但都还是有分寸的,是我胆子太小,总是想东想西。”
他咬了咬唇,低声道:“师祖,我练功不认真,您要怪就怪我,别怪他。”
今天凌晨时候,温辰忽然在这个雪崖上醒来,身边只有叶岚一个,对方把扶摇城、元子曦还有叶长青之间的关系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并言明这是元子曦在给自己疗伤的时候,亲口嘱托的,让他不要太挂怀,安心等着便是。
彼时双方已是心知肚明,叶岚便也不打算再瞒着身份,可沿着凌寒峰的宗谱往上数了一下,他都是眼前这少年的太太太太太师爷辈,这叫起来多麻烦?偏他又是个非常怕麻烦之人,定夺了一下,干脆就以折梅剑法的传承为纽带,直接叫“师祖”好了。
反正,整个一个折梅山,学这剑法的人就他们爷仨。
叶岚微微一笑:“怎么,师祖说要敲师父,心疼了?”
“呃……”温辰被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犹豫片刻,难为情地笑了,“我自己的师尊,我不心疼谁心疼啊。”
“有道理。”叶岚轻轻点头,温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是怎么拜入他门下的?”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无妨,你讲,我听着。”
……
照着叶岚的兴趣,温辰把自己和叶长青从相识,拜师,到后来一起经历的种种,除了一些不能说的,和一些不好说的,都详尽地交代了。
“诶,你说你们在绍兴渔村救了那一对地缚灵夫妇,对吧?”叶岚依然维持着打坐练气的姿势,坐得一本正经,询问,“怎么救的,我有点好奇。”
温辰:“……”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这位师祖大人竟如此喜欢八卦,关于修炼进展不怎么关心,就爱盯着些有的没的,之前硬问他们去同心镜干什么,抓雪流萤又干什么,这些也都算了,现在非执着于绍兴那一茬做什么?
他含混道:“嗯,超度地缚灵么……就是,帮他们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就行了。”
“什么心愿?”
“……看着女儿出嫁的心愿。”
“噫,结阴婚,这普通人干不了吧?你和你师父师兄谁上了?”
“……我师尊。”
“哦,这样,不对,小辰,你之前说那林姑娘强行修成了阴魔,魂魄受损严重,那她应该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难不成,你们当中有谁做了她的容器?”
大佬就是不好糊弄,这一环套一环,没一个猜错的,温辰蒙混了半天,终于逼不得已,缴械投降:“是我,我与林姑娘都是水灵之体,我做了她的容器,然后……”
他脸色微红:“然后您应该就明白了。”
“有意思。”叶岚善解人意地挑了挑眉,下一句,话锋立转,“小辰,你还没合契呢吧?”
“?没。”
“有中意的人吗?”
“……也没。”
“真没?别骗我。”
“真,真没。”
“喔。”叶岚垂着眼帘,浅浅笑了一下,“那该有了,遇上了真心喜欢的,别缩着,大胆去追,别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温辰心跳如鼓,他总觉得,师祖是看出了点什么,对他们之间的事有所察觉,要不怎么会突然,不对,什么叫他们之间,师尊对他哪里有意思了,分明就是他一个人的单恋……
他敛了神色,恭谨道:“师祖教诲的是,弟子一定谨记。”
又有的没的扯了几句,叶岚忽然道:“小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佩剑是叫‘却邪’吧?”
“嗯,是的。”
“方便给我看看吗?”
一听对方要看剑,温辰有点惊讶,掌心一闪化了出来,走过去,端正地递上:“师祖,您看吧。”
“多谢。”叶岚接过剑,苍白的手指一寸一寸划过那桃木剑锋,惋惜,“剑是好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惜美中不足。”
“哪里不足?”温辰不解。
“也没什么,只是我看别家修剑的孩子,都爱给自己剑上镶点灵石符文,再不济,也要挂个穗子。”叶岚观摩完了,把剑送还给他,“你这一把,倒是光秃秃的。”
温辰赧然:“我自己不太喜欢那些张扬的东西,一直没弄过,也就忘了这回事了,师祖,您若是觉得有必要,这次回山我就去武魂馆佩点什么。”
“不用了,我这有现成的,你看合不合适。”叶岚手一抬,抛给他一个东西。
他不敢怠慢,两只手小心接着,摊开一看,发现是一条白色的剑穗,丝线的材质看不出稀有不稀有,长长的流苏柔软纯净,一尘不染,中间则挽了一朵梅花结,手法精妙,栩栩如生。
“师祖,这太贵重了,弟子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