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昱将人抱在怀中,蹭一蹭她的脸颊,笑道:“今日不想看,只想看夫人。”
夜里沐浴后,魏昱非要帮她擦湿发。他的手法很轻,将头发放在干布上,轻轻地搓动着。幸而身旁有个火炉烤着,不然照他的速度,擦到半夜也不见干。
寝殿未点明灯,只留两盏昏灯在角落里。
最后两人相拥而卧,他吻过她的额头、眼角、鼻尖,最后落于唇上。梅的脸颊泛起潮红,想要躲开,魏昱的手扣在脑后,使坏咬住了她的唇,热息交换,含含糊糊一句:“不许逃。”
牙齿松开了她的唇,舔唇而过,仿佛是在安抚刚才的粗鲁。梅的心里冒出细细密密的喜欢,眉山柔软,沉浸在他的眼中,骨酥体软,烈火烧身,便随他去了。
细吻过她脖颈,听她哼哼唧唧,最是动情。解开腰间系带,月华如水,秋风送凉,借着昏暗不明的烛光,冰肌玉骨,看得仔细。
半挂衣袍,堆堆叠叠,欲遮不遮。
伊人在怀,明月握掌中。
从上至下,落下细细碎碎的吻,不肯落下一处。行过凹陷起伏,人在清霄之上,沐浴月华,也在山中游荡,冷泉过身。她早已将脸埋入一旁的锦被中,脚背绷直,塌背供腰,情不自已时漏出细碎的吟哦。
她如同云中的轻舟,轻轻飘飘,晃晃悠悠。
魏昱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捧着她的脸颊,眼中浓浓笑意。这一吻漫长而又煎熬,要夺去她口中最后一口气才罢休。
她忍不住张口喘息,起起伏伏,颤颤巍巍。万千风情,撩人于无形,却不自知。
他看红了眼,没等她缓过神来,俯身再去吻她,抵舌闷笑道:“不许忍着。”
她手绕在他的脑后,摸着他背后的疤痕,心里在想这些伤疤是缘何而来,当时他又该有多疼呢?软臂挂垂,抑不住猫哼。哑着嗓子,有些哭腔:“魏昱......别闹啦。”
魏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按在怀中,低在人耳边说了一句温情:“真是一刻也舍不下你啊。”
梅轻声问道:“你要去冲冷水了吗?”
“嗯。”魏昱不大爽快,手臂上又紧了紧,仿佛要把人嵌在身体里。
“那......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梅说这话时,是心疼他冬夜里还得冲冷水。只是在魏昱听来,就变了味道,起了坏心思。
“办法是有,怕你害羞,舍不得看你害羞。”
她一听这话,有些叹息似得:“那就算了吧。”
魏昱哪里愿意放过她呢,闷笑一声:“想来你也害羞的习惯了,不差这一回。”
他的掌覆在她的掌,握的实实在在。
她手腕都累了,直到魏昱一声长长的,颇为舒坦的闷哼,月亮也羞的躲进了云层中,角落里的烛台不知什么时候也灭了。
屋内昏暗暗的。
梅好奇想去看,魏昱不让,顺手从床上捡起一件小衣服,把她的手指擦干净了,再披袍下榻去端铜盆来,让她再洗一遍,她衣衫也不整,是随意拢起来的,方才擦手的衣服是她的小肚兜。红着脸把手洗干净了,立马滚进了被子里。
魏昱再抱上来的时候,她已然昏昏沉沉,累了。
“我明日同陈子恒一同出京,你要照顾好自己。”魏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困意一扫而光,先前的缱绻温柔不再,灵台骤然清醒,梅转过身子问他:“你要亲征?”
魏昱“嗯”了一声。
她长眉微挑,问道:“什么时候定下的事?”
“今日早朝。”魏昱没敢说是昨日午后就定下的事,不然这位祖宗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我就说你今日不对劲,原来是有事瞒着我。”梅心中有气,转过身子不理他,又想他明日就要离京,还想多看看他,转回身子来,面上没笑意:“要去多久?”
魏昱摸着她的脸颊细肉,轻声说道:“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眉头一皱,眼里湿哒哒的,“不能带我一同去吗?”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不想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
魏昱哑然失笑:“天寒地冻的,夫人在家里等着为夫就好,一定很快回来,你又不信我。”
她垂下眼眸,很轻的一声:“我信你。”
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魏昱怀里出来,摸索着下榻,在衣柜里翻着什么。魏昱担心她磕着碰着,端着烛台站在她身后。将衣服都翻乱了也没寻见,梅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又去翻立柜,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放着一枚香囊。梅递给魏昱,面上有点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做的,里头有一道平安符,愿你此去平平安安。”
魏昱眼里的笑意颇深,对着烛光仔细的翻看香囊,在背面角落里发现了一朵梅花。魏昱将人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又忍不住亲了一遍,最后将香囊放在枕头底下,梅在他怀里,不解问道:“你挂在腰封上呀,明日忘了怎么办?”
“不会忘的,夫人绣的,一定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魏昱道:“什么时候绣的?”
梅想了想,回道:“我发烧那次。”
魏昱微微挑眉,想起来那回,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笑问道:“那为什么才送给我?”
梅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子哼一般:“因为你总是让我难过。”
魏昱一怔,抵在她耳边,话中满是柔情:“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天还未大亮的时候,魏昱就起身了。吻了吻仍在熟睡中的梅,将香囊放在心口处,依依不舍的离去。
而门阖上了那一瞬,梅睁开了眼睛,她一夜未眠,怕魏昱静悄悄地走。她心中默数着,算着魏昱应该离去的时候,推门唤春潮:“春潮,为我梳妆。”
春潮还在惊讶她今日醒的这么早,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送魏昱。”
春潮有点为难:“陛下吩咐了,不许娘娘去送,赶紧再睡一会吧。”
梅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上的梅花剪纸,温温一笑:“我偏要去。”
春潮拗不过她,只得为她梳妆打扮。一身银红,衣襟层层绕绕,衣领重重相叠,纤腰如柳,下摆曳地。瓷面染上胭脂,眼底有乌青,上了两层粉才能遮住。鬓间首饰庄重,却照常添了一支平平无奇的绒花。
一路上虽然被阻拦了多次,但最终还是来到了宫墙下。她敛裙往上爬,能看见即将出发的军队与大臣们,幸好还来得及。
等到一声沉重的钟响,宫门开,军队缓缓而出。
梅站在宫墙之上,寒风吹起她的裙角,浓鬓边的流苏也随风轻荡,等待着魏昱的出现。
魏昱一身盔甲骑着一匹白马,与陈子恒一前一后,大臣们跪送王君,将士们山呼万岁。
她看着他,仿佛回到了祈福大典那夜,他也是这样一身铠甲,带着腥风血雨而来,却是她此生唯一的依赖。
陈子恒回头看见宫墙上的人,轻声唤着魏昱:“哎,回头。”
魏昱又怎能不知道梅来了,只是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会舍不得。他的手摸了摸了心口,扬鞭而去。
直到魏昱消失在梅的视线,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春潮叹息一声:“可惜了,王君或许没注意。”
她目光牢牢锁在魏昱消失的那一处,笃定道:“他知道我来送他了。”
两人回宫的路上,碰见了兰草,她一个人沿着宫墙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眶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一遭了。梅把人喊来寒山宫吃茶,问道:“阿奴呢?”
“阿奴也去了。”兰草捧着一盏热茶,兴致不高,小口小口的抿着,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春潮有些惊讶,“阿奴怎么也去了?他一把骨头,哪里吃得住,可别累坏了身子。”
兰草点点头,回道:“阿奴伺候王君一辈子了,走哪跟到哪,他说这回不去放心不下,一定要跟着,王君拗不过他,只得带上了。总归不用上战场,留在后头照顾王君的饮食起居,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梅用了一口热牛乳,笑道:“不碍事的,魏昱说没两日就回来了。对了,魏昱不在章台宫,你要是觉得无聊,便来我这里吧。”
兰草笑道:“好呀,娘娘不嫌我麻烦就好。我这都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了,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同你们在一处心里还踏实许多。”
梅的目光望向窗外,说道:“明日我想去看看时绥,她一个人,怕是也孤单。”
春潮没说话,倒是兰草有一声感叹:“您真是很好的人啊。说起来,王后殿下人并不坏,只是求而不得,异国他乡,孤生一人,难免心生怨怼。”
梅问道:“求而不得?”
“她与王君曾在雨国相处六年,王君待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只是她情根深种,一时看不透罢了。”
梅微微一笑,想起那夜在摘星台的对话,摇头时鬓间的流苏与金钗碰撞,声音清脆,“我想,她已经看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日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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