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不接,拧着眉头质问他:“梅呢?她怎么样,你把她送哪里去了?”
冯渊递出去的手没收,平静地看着春潮道:“她昏迷了,依照她的意愿,我已经将她送回仙境了。”
震惊的神情爬上春潮的脸颊,她猛地将冯渊递过来的茶盏丢了出去,摔的四分五裂。揪着冯渊的衣领,吼道:“她好不容易才从仙境出来,你又把她送回去了?魏昱知道一定会砍了你的,你把她接回来!”
冯渊任由她发泄着怒火,喉结滚动,良久才说道:“魏昱不会知道的。”
“你知道啊......她是为了魏昱才昏迷的,她会死的。”春潮拼命的拍打着冯渊,推搡着他的肩膀,泪水糊住双眼,头痛欲裂。“冯渊,我求求你,你告诉魏昱,让他回来。”
冯渊将她的双手束缚住,大喝一声:“魏春潮!”
春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愣愣看着冯渊。
“这是香姬娘娘,自己的意愿,我只是奉命行事。”冯渊一字一顿,甚至不敢与她对视:“时绥此去日夜不歇,也得足足三日才能到达。我不知魏昱是否能撑住,就算撑住了,也是元气大伤,再得知香姬噩耗,这是要他的命啊。”
春潮冷冷笑了一声,仰头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无奈眼泪如断珠,噼噼啪啦的往下掉:“梅可以为了魏昱去死,难道魏昱就不能相陪吗?”
“他是王君,我不能看着他死。”
“我也不能看着梅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死去。”
两人目光相交,春潮把他眼中的无奈与决绝看的清楚。而冯渊也被春潮神情中的气愤与嘲讽刺伤。
冯渊先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他有他的考量与委屈。偏过头去,半张脸隐藏在阴暗中,嗓音沉沉:“春潮,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为何还要再添伤悲。”
春潮起身下榻,背对着冯渊,心里酸涩,充斥着说不出的失望。诚然,站在冯渊的角度,能保全一个是最好的结果。魏昱是王君,崇国需要王君,肩上责任重大。如果梅死了,还有深爱他的时绥。
在这场漩涡中,只有梅,自始至终一个人。
冯渊足够理智,但是春潮无法原谅理解,也不能原谅。她回头看向冯渊,神情冷的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是啊,在你们这类人眼中,爱分三六九等,感情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欺负、牺牲一个躺在床上昏迷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她的意思,你还不懂吗?此生不愿再见魏昱,这就是她对魏昱最大的期盼与祝福,她是希望魏昱好好活着的。”
冯渊沉默地看着春潮,不知道还能再解释什么。春潮拿袖子胡乱的抹了抹脸,扬起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还请冯大人送我去仙境,我这个人,最是重情重义,既然无人念她、想她,我便生死相随,也算全了这一场主仆情谊。”
他叹息一声:“春潮,我不会让你走,别说这样的话伤我,也别逼我。”
春潮道:“冯大人既然是奉命办事,就该记得承诺了娘娘,给我自由,别束缚我。”
两人走到这一步上,已经不是小吵小闹。冯渊气春潮不能理解他一番苦心,他夹在其中难办,又有谁在乎?想到这里,脾气也上来了,甩袖离去,撂下一句:“随你。”
翌日清晨,冯渊派人将春潮送往仙境。
没有挽回,没有相送叮嘱,春潮坐在马车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她以为冯渊不一样,没想到也是满嘴谎言,说什么不在乎身份,可笑她竟然相信,有一刻想过托付终身。
春潮进入仙境的时候,并没有被眼前的奢华迷了眼,而是径直往寝殿走去。直到看到床榻之上的梅,唇边才漏出一抹微笑。尽管她呼吸微弱,但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了一觉,总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
当春潮环顾四周的时候,满目皆是纯白。深呼吸了几口,想起来梅说过的,她只是昏迷,但偶尔能见周遭声音,吩咐宫人:“把屋子寝殿里的东西全部换了,香姬娘娘不爱看白色。”
春潮坐在梅的床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面容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但仍然能记得她怀抱的温暖,耳边温柔的歌谣,她再也见不得身边人死去了。为她梳理略微凌乱的碎发,轻轻、温柔说道:“我来陪你了,别睡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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