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缨依稀记得,她徐徐道来,垂眸而下,听不出一点情绪,凛然在周身的寒意似是能敲碎她的骨头渣子般。
夜里海边茫茫大雾,一望无际,只余远处口岸的隐隐篝火,此乃最近的扬州口岸。
不过一炷香,舰船停在口岸上,救援的小船紧跟其上,熊熊火把在夜里氤氲着火光亮堂,前锋突围的将士将此次捉拿贼人打下船去,其中不乏在岸边等待的世家之人。
徐承林让人背着沈清辞下去,等着回主镇的马车,只是林长缨的状态总是让他觉着不对劲,
只见她扶着沈清辞在一旁的常青树边坐下,接过递来的热水,也没顾及什么,直接自己饮了一口,试了下水温,接着轻捏着他的下颚微张,贴在他的唇上喂了一点。
不经意间,摩挲着他的唇角,沾湿润了下他皲裂的嘴唇。
终是不舍才稍稍松开,不知为何,这泡了水之后他身上这股药香越发的浓,似是从早已浸在骨髓血肉一般,挥之不去,随即探着他颈边的脉搏,常人泡过水后都会发冷,倒是他仍暖烘烘的。
只是这一幕早已被身后的徐承林看到,吓得他立刻转身,不由得倒吸口冷气,直冒冷汗,还借此遮挡一二。
怎么......这两人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不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吧......会不会被灭口!
一时间,乱七八糟又绝不可能的念头涌了上来。
不多时,林间簌簌而动,林长缨转眸一看,是一只毛如白雪的信鸽在林里转悠,似乎有备而来,在等着谁发现似的。
她立刻反应过来,唤道:“徐都尉。”
“诶!下......下官什么都没!没看!”
“替我先好好照看他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骑上水师带来的马,看向林间的信鸽。
徐承林顿时面色突变,劝道:“等!等等!将军,您真的没事吗?您现在脸色着实是!诶呀!需不需要下官派一队精兵......”
“不用!”林长缨一拉缰绳,沉声道:“还能坚持的下去,又不是去打仗刺杀要什么精兵,恐怕这比的是......”
说至此,她垂下眼眸,比的是谁更诛心了......
思及此,她苦笑一声,看了眼沈清辞,又立刻敛回神色,不带一丝犹豫就策马而去。
“将军!将军!”徐承林在后面急得原地转了好几圈,欲哭无泪,“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林大将军去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