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坐在暗处看著大群大群的人们为了丰功伟绩的这几年欢声笑语,范宗明却不知道最让他揪心的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小孩是死是活。
副将在旁耳语,“中将,要不要我去联系下?”
范宗明沈默了半会,这麽多年的容忍也快逼近尽头,终是舍不过心头所系,这次终於点头,“去吧。”
以前再形势紧迫也没想过动用惟一的一次联系,这次,还是用上吧。
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不想再去猜疑他是死是活,他怕自己再也忍不住倒下去。
可副将去而复返,没有带来好消息。
“对方不接信号。”副将说著,隐藏的棋子像是死寂,不给任何反响。
范宗明闭闭眼,坐正了身,没有再说话。
他,必须得再忍著。
等庆典过後,到了车上,副将说:“中将,去医院吧……”
范宗明虚弱地“嗯”了一声,冷汗大滴大滴从他额头上掉下来,很快,染湿了他笔挺威武的军装。
“小知……”范宗明从恶梦中醒来,眼前还有在战火走出来的他的小孩那张流著血的只有半张的脸。
“小知……”范宗明伸出手,摸著身边的位置。
那片位置依旧冰冷一片,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躺过另一个人的身体了。
没有体温,没有鼻息间的亲密依存,没有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也会让他感到安心的鲜活影子。
什麽都没有。
范宗明站起身来,他扶著椅子拉开了窗,拉开抽屉,拿起只残余了二支烟的烟盒抽了一支出来。
这包烟是谭恋知残留下来的,他走後,范宗明数了数,一共有八支。
每当他觉得心揪如焚再也承受不住就会拿出来抽一根。
他以为只要抽掉一半,他的小孩就可以回来。
只是没想到,今晚过後,只剩最後一支了。
范宗明看著外面被没尽的时不时绽放在空中烟花染亮的黑夜,心疲惫得不堪一击。
这麽多年,一道一道难关熬了过去。
可现在,在最心底的那个人,却音迹全无。
最後一支烟范宗明随身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