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石眨巴两下眼睛,又开始滴滴答答调金豆子,他觉得丢脸,把眼睛闭得死紧,这水珠却还是从眼皮子缝里溜出来。
“你走都走了,”谢仙君声音哑哑的,带了点怨恨,又有不自觉间藏着些欣喜,“还来管我作什么?”
背后那人沉默良久,才道:“我放不下你。”
谢秋石的双颊一下子烧得通红,也顾不上哭了,他咬了咬嘴唇,一顿足,踟蹰一通,方小声确认:“真的是放不下我吗?”
那人很轻地“嗯”了一声。
谢秋石嗫嚅着问:“真的,只放不下我?”
那人又“嗯”了声。
“你主掌这许多花草石头,飞禽走兽,仙魔鬼怪,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妹子,”谢秋石道,“若他们都化了形,你也只放不下我么?”
那人动作微顿,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
谢秋石恼道:“你笑什么?”
“我主掌这许多花草石头,飞禽走兽,仙魔鬼怪,所以才能明白……”那人没有回答,只哑声道,“三界苍生,轮回反复,活而复死,死而复活……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谢秋石了。”
谢秋石张大了眼,近乎失语,他想推开眼前那只捂着他眼睛的手,却被扣着后脑打横抱起来,平放在床上。
他挣扎着拿脚去蹬,却只蹬到了被褥,那人盖着他的眼睛把他压在床上,膝盖顶在他腿间,单膝跪着俯下身来,捏着他的脸颊,对着他的嘴唇轻轻一吻。
他羞恼地“呜”了声,嘴唇还微张着,似是不满,又像是没亲过瘾。
天光顺着指缝透进来,接着,盖着他的手掌动作一滞,便消失了。
谢秋石重获光明,还没反应过来,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打翻的香炉、桌上的瓷碗、掩上的纱帘、地板上的石子。
风声依旧唆唆,院内仍然只有谢秋石一个人。
适才的所有情思密语、手足交缠、唇齿相依,都如一场酣醉后的大梦般,消失无踪了。
第二日依旧风平浪静,谢秋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然而从他迈出小院那一刻起,一切便通通不一样了。
武陵弟子一大早便跑来招呼他,口称专为他建的小楼已经竣工,他一头雾水地走进山间,瞧见那座架在山间、彩绘遍布的精巧竹楼时,不禁面色一滞。
“什么时候开始建的?”他指着那小楼劈头盖脸地问道。
那弟子立刻结结巴巴起来,恰巧眼间灵镜大师兄迎面走来,他忙投去求救的目光。
谢秋石丢了他,转头去问灵镜,面色不虞:“你们和那个姓燕的一起演戏骗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