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没事人一样。”高药陈嘴里闲不住,又想摸烟,嫌道:“你前两天跟他说的那都是啥啊?没有一点重点,就你们两个整天在梦还山你侬我侬的那点破回忆,要是能让他找回记忆,我名字立马倒着写。”
凌书意翻白眼:“你懂啥,一看就没谈过恋爱,只有不停的诉说甜蜜爱恋才可以唤醒丈夫记忆的闸门!而且我还告诉他我给他生了鸟蛋!夫妻之间有了孩子,牵绊更深了!”
高药陈呵呵冷笑:“就你从韩老头后院偷的那个鹅蛋,抱回去蹲床上孵两天屁都没孵出来,还给压碎了,也有脸提?”
凌书意没脸,狡辩道:“重点是蛋吗?重点这件事情,让人印象深刻!”
高药陈讥笑:“是挺深刻的哈,那他恢复记忆了?”
凌书意瞥嘴:“没有,他就听故事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又无所谓地说:“其实恢复不恢复都没关系,我是怕他心里有疑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运用术法,就告诉他一些开心的事情。”
高药陈说:“我看你是不敢说后面发生的事情吧,万一他不小心想起来,第一个……”话没说完,猛地站起来,如临大敌一般:“他不一定能把你怎么样,估计第一个是要杀了我!不行不行,我还是先收拾收拾去国外避难吧,名字也得改,以后联系我的时候叫我……皮特陈!”
凌书意品了品这名字,嫌弃地说:“我还是觉得齐更好听啊。”
高药陈心急火燎地拿药箱:“齐更这名字一听就是个菜鸡,不符合我在这个时空的高富帅人设。”
“诶诶!”凌书意忙说:“别走啊,当务之急不是得先查查程玉的残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当时确实怀疑是他,可他当年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了,怎么还可以结灵?是禁术的关系?”
高药陈又坐回来,捋了一把头顶的小卷毛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程玉就算死后结灵,也不可能强大到穿越天石裂缝,包括穷奇,以及其他凶灵。”
凌书意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高药陈斟酌半晌,才说:“可能,是他。”
他是谁,凌书意自然知道,原本带笑的脸上,渐渐平静下来。
高药陈又说:“但是我现在戴罪之身,什么都做不了。”
凌书意垂眼,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大空,都是因为我,不是我一定要穿过天石裂缝,你也不会受到波及。”
高药陈摆摆手说:“哪能全都怪你,放你过来是其一,再这之前我也违反天道,助吴昊残灵转世,算数罪并罚吧。”又说:“不过幸好我那顶头上司没把我扔到别的时空打杂,在这边还能帮帮你,顺便找找吴昊。”
凌书意问:“有他的消息吗?”
高药陈说:“完全没有,先不说他,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待在城里了,得回郑家村,而且那是福地,要是那个人真的从地心逃出穿过了天石裂缝,估计也要在那附近养灵。”这话说完,又略显担忧地看了看凌书意,道:“小凌子,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年你也耗尽所有,保护了你能保护的人,其他……人,命……”高药陈本想说命该如此,生死如何不是你能阻止,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哪天经历了凌书意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是否也能像他这样坚强地活下去。
凌书意见他面带忧虑,将心里的事情压下去,瞪大眼睛,夸张道:“你让我去哪?!”
“啊?郑家村啊,你得去那养……”
凌书意立刻跳起来,将秦陆升的枕头塞进衣服里,扯着嗓门哭喊:“我不去!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继母!你不能把我和我老公分开!我已经有了十个月的身孕!马上就要生了!”
高药陈嘴角抽动,立刻接戏:“十个月?就算你怀胎三年也得离开我儿……!”
“咣当”一声,房门大敞,凌高二人吓得一同向门口看去,不知道秦陆升何时下了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凌书意挺起来的枕头肚,对高药陈说:“很晚了,高医生请回吧。”
第六十一章 不为什么
高药陈提着药箱就跑,还不忘补充一句:“记得郑家村!”
秦陆升冷眼旁边,高药陈走后,脱掉外套挂在衣帽间,凌书意老实钻回被窝,等他转身,甜甜道:“老公,你回来啦。”
秦陆升没说话,自顾走到浴室脱衣服洗澡,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两天,发生的一切,以及凌书意所说的那个上辈子的故事,他都不愿意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前世的记忆活下来?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要这么说,章彩的未婚夫怎么解释,?秋叶县的事情怎么解释?那个将自己掳走的程玉怎么解释?还有那团缠了他将近三十年的黑雾在危机时刻化成奇怪的野兽,救他脱身,又怎么解释?那东西很像凌书意所说的穷奇,可如果按着他所讲的前世,穷奇不是一直与他们为敌吗?莫非……凌书意根本没有将所谓的前世故事讲完……秦陆升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阖了阖眼,低沉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凌书意这个人太奇怪了,自从他出现,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展开,他最开始明明只是做噩梦睡不着觉而已……
冰凉的水从花洒喷出,秦陆升站在下面清醒许久,做出了一个决定。
凌书意,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虽然他对这个人倍感好奇,却不能接受这些翻天覆地的认知。
走出浴室,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藏在衣服里的枕头没有取出来,盖在被子下,冷眼看去,还真以为怀胎十月,秦陆升站在床边本想把他叫醒,却听见一连串均匀欢快的小呼噜声传进耳朵,凌书意似乎很累,本就白净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秦陆升停顿半晌,突然打开房门,叫了声站在客厅的周管家,周管家问:“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秦陆升揉了揉眉心,说道:“再拿一个枕头上来。”
算了,等他醒了再说,让他离开,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
第二天一早,秦陆升系好领带,准备下楼,床上那人哼哼唧唧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瞥了一眼,本不想管,却没想刚走出门口,不知道哪跟筋没搭上,又退了回来,凌书意正顶着鼓囊囊的枕头肚趴在床上,枕头被他卷得很高,顶着胃弓着背,看起来极不舒服,但他睡得死沉,没有丝毫察觉。
秦陆升冷着脸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将他放平,又把他顶了一晚上的枕头取出来放在一边,准备再次出门时,突然看见他眼角处有些发红,凑近一些,竟发现枕头上,也有淡淡水渍。
是眼泪?秦陆升怔怔抬手,捧住凌书意的侧脸,拇指在他眼角处细细摩挲,直到他发出及其细微的声音,颤颤喊出自己的名字,才缓缓离开。
上午会议结束,章秘书拿着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说:“秦总,这是项目部陈总监让我交给您的文件,您方便的时候,签一下字。”
秦陆升点了点头,接过来翻开,又看了章彩一眼,问她:“你未婚夫怎么样。”
章彩说:“他没事了,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夫人能够帮忙,如果没有他……”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秦陆升拿起笔问。
“啊,您是问夫人吗?我跟他接触不多,但我觉得他的性格非常好,也非常的开朗,最重要的……”章彩些许犹豫,秦陆升说:“继续。”
章彩还是不敢,只好小声说:“最重要的,夫人他真的很灵……从最开始给我镇宅的灵符,又帮我找回中邪的未婚夫……”犹豫一会儿,接着说:“秦总,我知道您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您不信,并不代表它们是不存在的……”
这话凌书意也说过,可如果这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秦家的人命包括他爷爷的去世,都是因为自己?想起秦老先生,秦陆升一阵出神,他与凌书意的婚事,据说是由秦老先生定下来的,秦陆升记得自己那时还小,被送出来自己一个人居住,爷爷偶尔会过来看他,脸上总是挂着忧愁,突然有一天,秦老先生非常高兴,就连脸上的深纹都跟着明朗起来,他和秦陆升坐在庭院的秋千上,说:“爷爷前几天回乡下祭祖,遇到了一个人,他告诉爷爷,有办法治疗你的梦症。”
秦陆升八岁,还对生活抱有一丝期许,问道:“那他怎么没有和爷爷一起回来?”
秦老说:“他呀,现在动不了,还要等一段时间。”
秦陆升问:“他是小孩子?”
秦老摇头,想了想说:“他,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