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桃色相悖 迟雎 4013 字 7天前

有太多瞬间能让人即刻爱上姜煜世。

强要林砚生回忆他也觉得茫然,总没有人像他一样,觉得看见姜煜世的每个瞬间,都是爱情莅临吹响的号角。虽然他的爱情早就不能铺开来讲述了,全权当作一场梦,对谁都更好。

第38章

床头的百合花生生地绽放。

梁衡辉趴在秦咏秋病床边,像是抽空来的、或者是事发突然,一身上班装束穿戴得整整齐齐。

秦咏秋悠悠转醒,动作显得十分的迟缓,她慢慢将视线转移到了手边趴着的人身上。梁衡辉察觉到动静也抬头,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秦咏秋发出痛苦地叫声,胡乱地用着粤语说着“快滚”之类的话,中间夹杂着一些脏话。

梁衡辉红着眼睛,没有说话,顺从地站开了些,“咏秋。”

秦咏秋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脸,气氛一下子凝起来,她身体开始抖动,一场无声的抽泣。

“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梁衡辉难得挂上了焦急的表情。

“梁衡辉,你太自私了……”秦咏秋挤出几句话。

“我只是……”梁衡辉逆在阳光里,“我只是太爱你。”

秦咏秋大声笑起来,又溺进一串咳嗽之中,“你爱我?你是怎么去定义‘爱’的?”

“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承认。你嫉妒姜衡永,嫉妒得要命。所以他的一切你都要抢过来。”

“我求求你……我从没有说过这种话。”秦咏秋凝视着梁衡辉,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求求你放了我。”

梁衡辉陷入了很长的沉默,最终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霎时间他红了眼,冲上前去握住秦咏秋的手,“……我只是有些时候觉得费解,为什么他能得到一切,而我不行。”

他情绪变得有些失控,拉开自己的高领衫,上面有一个枪眼伤疤,还有斑驳的烧伤,“我一边替他卖命,一边就在想……为什么我这么、这么的辛苦,却还是活得毫无尊严?而他就在那里动动手指,就可以坐享其成?”

“我不信命,所以我去改,连我也有错吗?”

而秦咏秋还是看也不看他,深深地闭上了眼。

“我愿意补偿你,咏秋。”梁衡辉说得十分急促,“我什么都不要了,公司股份?所有权利?什么都可以,给阿世,给你自己,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

那是一段极长的缄默。

秦咏秋缓缓转头过来看他,脸上再没什么表情。

“我要你死。”

梁衡辉怔住,却没有很惊讶,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陌生。

他松开秦咏秋,在一边坐下,深深望着她,无声地,长久地。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去仔细看秦咏秋,他总觉得秦咏秋是不朽的、是永驻的,可这样再认真去看的时候,他也看见了秦咏秋的细纹,秦咏秋的干瘦。

他常常还会做一些十几岁时候的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常常故作无心地闯进姜衡永和秦咏秋的约会。可他们却不会生气,还会带着小弟同道去食早茶。那个时候明明是很开心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原来全部都是因为他吗?

梁衡辉只觉得无边无际的空虚压在了他的身躯之上。他得到了姜衡永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他杀了姜衡永,占有了心心念念的秦咏秋。可在表面的快乐散开之后,他竟发现再也没剩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拷问自己,却找不出答案。

他像是被抽空了,看了秦咏秋一眼。

秦咏秋这么多年被他像傀儡一样威胁、软囚,他知道自己是怪物,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悖伦常,可他控制不住,他也没有办法,再不留住秦咏秋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常常给想要挣脱的秦咏秋注射镇定剂,又抱着不愿让别人窥探的心情从来不会带她来医院。结果今晨秦咏秋的昏迷才给了他当头一棒,肝硬化和常年的低血压加上躁郁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恶果。

痛苦自责就是一场永恒的阴霾笼罩着他,他也恍然大悟,秦咏秋想要的,没有一项他给得起。

梁衡辉走出病房时阖上了门,却看见了刚刚来的姜煜世。

姜煜世像是跑来的,呼吸有点急促。

梁衡辉一愣,笑了一下,“以后好好照顾你妈,她没你想的那么绝情。”

姜煜世皱眉,“……你说什么?”

梁衡辉轻松了些,也不顾姜煜世到底懂不懂前因后果:“我做了不少的错事情。后悔没有用谁都知道。虽然很可笑,但还是要承认,有些时候我们的确想要溯回时光。”

“我没得选,从来没有。”他说,“而现在,我只是觉得我在这个世上,再不被人所需要了。那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他打断正要开口的姜煜世,带点开玩笑的性质,“你别再讲话了。”

姜煜世不知道他这位叔叔怎么开始头脑坏掉说起胡话来。

“珍视的东西不要让它们变成梦里的回忆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林先生很好,也很爱你。”

“你妈咪,林先生,还有世上的很多人,都比你你想的更爱你。你很幸运。”

梁衡辉拍了拍姜煜世的肩膀,像以前送姜煜世上小学时,每次下车时做的那样。然后向前走了,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姜煜世疑惑地盯着梁衡辉的背影,又缓缓将视线投进病榻上的母亲。

他就伫在门边,遥遥看着,半天也没有进去的迹象。

秦咏秋这些年老的很快,不再是他记忆里那种凌厉美艳的样子了。他以为自己的家庭概念观足够薄弱了,连父亲逝世也做不出什么多余的反应,可看见憔悴的母亲,他的心却开始有些发涩。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直到护士路过开口的询问才把他惊醒,当然还有房里的秦咏秋。

他们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姜煜世大脑只余下一片空白,他恍惚听见病榻上的母亲低低喊了声,“阿世。”

姜煜世手开始颤抖,他走到秦咏秋的床边。秦咏秋颤着手想来碰他,却在将要触碰到他的手臂的前一秒,僵住了,缓缓地,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