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到下午,这才回酒店。
刚洗完澡,换完衣服,月淮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那头传来程墨有点急的声音,“月少,你能不能来老宅一趟?”
月淮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出了什么事?”
程墨声音有点沉,“不好说,是宴老爷子,月少要是方便,我现在派车去接你。”
月淮应了一声,又重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月老爷子正在看新闻,见月淮要出门,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顾苏郁也望着他。
月淮把手机往兜里揣,坐着换鞋,“有点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你们先睡。”
月老爷子只得道:“那你注意安全。”
月淮慢吞吞应了一声。
到了楼下,程墨派来的车已经来接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宴家的老宅。
老宅是十几年前建的,已经旧了,宴家的人平常不回来,也就宴老爷子一个人住,哪怕灯火通明,整个子院子还是显得冷清。
程墨早在门口接了,一看见月淮,就迎了上去。
“月少。”
月淮嗯了一声,“宴老人呢?”
“在卧室,人睡着了。”
说完,程墨的眉头不由得皱得很紧。
也不知道宴老是怎么回事,明明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精神总显得不济,一整天,大半天都在昏睡。
让家庭医生来看,医生也看不出来毛病,只说年龄大了,可能容易累。
可是再怎么容易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睡不醒。
月淮眸色沉了沉,没接话,抬脚往楼上走。
走廊上铺了地毯,可以将人的足音吸掉,人走上去,无论脚步再急,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宴老爷子的卧室在二楼主卧。
此时房间开着一盏昏黄的灯,宴老睡着,宴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俊美而矜贵的脸在灯光下,透出一层柔和来,总是勾着桃花眸,此时没了笑意,显得有点沉,显得冷峻。
月淮顿了顿,走过去,手掌搭到他的肩上,刻意放低了声音。
“哥哥。”
宴忱抬眸,看见他,唇角下意识地往上提,想要笑,没笑出来。
抓了一下他的手,“你怎么来了?不陪爷爷吗?”
月淮唔了一声,“他在酒店。宴老怎么了?”
宴忱眉心闪过一瞬间的阴,顿了一会,才出声,声音有点涩。
“一直在睡。”
月淮伸手,替宴老爷子把了下脉,把完,又把手收了回来。
宴忱看着他的动作,却没问。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宴老爷子的身体被毒侵蚀了十多年,内里早空了,哪怕解了毒,也撑不住。
他会一直这么睡,是因为大限到了。
月淮拉了张椅子,坐在宴忱身边陪他。
过了一会,宴忱突然出声,“去休息吧,哥哥一个人陪着就行。”
月淮抬了下眼皮,顿了顿,“哥哥,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你要接受。”
宴忱唇角往上弯了弯,捏了一下月淮的手指,“哥哥知道的。”
宴老爷子半夜醒的。
醒来的时候,看见宴忱陪着,笑了一声,“你这小子,难得看你安稳地坐在这里。”
宴忱倒了杯水,又拿出月淮给的药丸,喂他服下,语气显得很轻松。
“在您这里偷个闲,免得总有事找我。”
宴老爷子呵呵一笑,半靠在床头上,苍老充满温情的眼神望着宴忱。
“别总那么拼,偶尔停下歇歇,知道吗?我看小淮那孩子不错,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这话像是在交待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