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来朝不回答,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纸扎。
它伸手要抓薛今是,被躲开后,道:“姑娘该拜堂了。”
拜堂两个字刚说完,这一个也被撕碎了,之后的纸扎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瞬间魂飞魄散。
薛今是恍然间有了点猜测,他觉得有点离谱,但还是在宴来朝再次灭杀掉一个纸扎的时候,伸手抓住他手腕。
“停,你再撕的话,那恶鬼脑子再不灵光,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见宴来朝停手,屋外边却没有再出现新的纸扎。
薛今是没说这个,而是转头和宴来朝对视,迟疑道:“你不想让我去拜堂?”
宴来朝垂下眼睛,道:“嗯。”
只单单一个字,就好像有壁垒破碎,薛今是指尖缩了缩,捏进掌心。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话拐了个弯,问:“我不去拜堂,那谁去?”
“谁都不去。”宴来朝盯着他。
奇怪的气氛蔓延开,薛今是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窗边传来叩响声。
“笃笃笃──”
薛今是回头:“谁?”
“是我呀。”
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个插曲打散,薛今是顿了顿,道:“进来吧。”
于是一道嫩黄色的身影穿墙进来。
“真巧啊,又碰上你们了。”
来者赫然是之前有两面之缘的非衣。
她虽然笑盈盈的,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对方能出现在这里就很诡异,薛今是两人心中警惕。
他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非衣两手一摊,嘴角的笑也有些无奈,她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个恶鬼就是我恩人的转世。”
她叹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以恶鬼之身,还能钻进肉身里成为活死人,走在阳光下,之前就连我都被他骗了。”
薛今是:“……他成了恶鬼,你还要报恩?”
非衣耸耸肩:“本来不想报了,但还想投胎呢。”
要投胎,就必须先结果了这一段尘缘。
薛今是和宴来朝面面相觑,他忽然问:“你要嫁他,我要杀他,不阻止?”
“不阻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害死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来只是想嫁一次完成他愿望,之后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反正,我的恩人已经死了。”
听到非衣这回答,薛今是满意了,宴来朝和他脑电波同频,立刻明白薛今是的意思。
果然,随后就听他道:“既然这样,我在你身上写个八字,你就跟他去拜堂。”
非衣明显就是冲这个来的,立马点头。
“好。”
说做就做,八字画在符上,往非衣眉心一贴,她嫩黄的衣裳立马染红。
薛今是想到什么,问她:“你要报恩的,不会是戏园子的裴少爷吧?”
非衣笑了一下:“我将裴少爷的戏园子唱活了,再怎么着,也该是他报答我吧?”
“那这恶鬼是?”薛今是好奇。
非衣给他讲述:“我和他有段尘缘,之前入梦有了牵扯,这次再进去,偶然窥探到他的记忆。”
“他此生是戏园子第三任主人,却在大婚之夜因为妻子逃婚,生生气死,所以才生了执念。”
“他家里人就找匠人做了戏园子纸扎,一并烧给他做宅邸,这里就是那座纸扎。”
薛今是冷笑一声:“生前功过不论,死后害无辜之人性命,就该下地狱。”
非衣沉默着没说话。
有人替嫁,宴来朝就没再做什么,不一会儿,门外又有新的纸扎进来。
薛今是给自己和宴来朝拍了张隐匿符篆,看着非衣在纸扎的收拾下,重新梳理头发,戴上发冠,然后盖上大红喜帕,被突然多起来的,簇拥着往外走去。
外边在众人踏出去的那一刻,忽然锣鼓喧天,唢呐声吹响,有纸扎抬着轿子停在门口。
大红绸缎的花系在轿子上,但轿子周身却是惨白的颜色,轿夫、侍女一应穿着丧服,最前边有人怀抱着一张画像,黑白线条勾勒出一个年轻姑娘的样子。
音容如昨,表情惨淡,这应该就是唐梨了。
非衣被扶上轿子,纸扎的尖细声音几乎要穿破天际。
“吉时已到,起轿──!”
轿身一阵摇晃,薛今是跟宴来朝直接隐匿身形,同样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