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冒出的汗约莫沾湿了孩子的背,但谈穗不知觉。
打斗的最后,许晏清的手臂给划了一个口子,那个男人死命往前跑,最后上了一辆面包车。
许晏清下意识拔腿去追,谈穗却出奇的拦住,怎么也不许他去。
早上的海堤人少,甚至连围观者都少有,只有一个迟来的女生打了报警电话。许晏清捂着手臂,生生等警察来了,简单作了笔录,才由着谈穗把他拉回了家。
走回来的路上,谈穗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进了院子里,许晏清才得空抬眸看着谈穗。她娇小的身子颤抖着,胸口因没由来生气而起伏着,素白的小脸拧巴着,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许晏清突然笑出声,觉得有些可爱。
“你为什么还想去追?”谈穗生气,语气有些重:“你明知道他还有同伙。”
“这里是普生岛,不是你的战场和壕沟,出事了不会有一等功。这里的警察也不是年轻气壮的小伙子,他们安稳了一辈子了,指望不上他们的。”
“我哥是让你来照顾我,不是让你来送命的。”
谈穗垂着头给他处理伤口,她嘴里喋喋不休,杏眸含有怨意,连带着手里的动作也不轻。
“谈穗。”许晏清突然开口叫道。
谈穗抬起眸子,看向许晏清的眸周有些若有似无的氤红。
许晏清垂眸盯着谈穗仍未消气的样子,一时有些愣神。半晌,他才说:“这是我的责任。”
谈穗与他目光相接,幽怨的眸子平静下来,而后低垂下去,沉默。
“你还释怀不了你哥的事情,是吗?”
闻言,谈穗身子一颤,眉目唰得通红,挂在眸眶的泪垂直下落,一滴又一滴,滴在他健硕的手臂上,温热不已。那些隐在深处的、不愿面对的私欲裸露出来,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是谈怔去世后,谈穗头一回落泪。
“你释怀不了,他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回来只剩下一个盒子,剩下你一个人。”他轻声阐述着,耳畔涌进谈穗阵阵啜泣的声音。
许晏清说得对。谈穗所有的安静之下,是近乎执拗的不能释怀。毕竟谈穗不是什么胸怀天下的侠客,也不是一心精忠报国的勇士。
谈穗只是一个生长在偏远之地的女子,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可以看到头的一生。她的世界很小,小到每天一睁眼,就是独自重复着每天的生活。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只能把想说的话,寄托在这些花草之中,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