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穗静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许晏清,你这样好的人,不应该束缚在我身上。我一个人也可以,来去自由,过得自在。可你不同,我在你身上能看到存有明亮的未来。”
希望你的未来,包含着幸福的家庭、顺遂的工作、平安惬意的生活。
不怪谈穗这么说。谈穗性子内向,没什么主见,更遑论什么闪光点。未为什么而努力过、勇敢过,她真的只是一个不甚起眼的芸芸众生,淹没在人海之中。
这样的谈穗,在普生岛上生长了二十二年,这样封闭安全的小岛上,似乎是她认知里,唯一的依靠。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昏黄的余晖打在谈穗脸上,海风吹起的发际添了几分若即若离的柔意,谈穗说:“我没有什么可以为你付出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为我停留的。”
话音落下,空旷的院子里,唯剩清寂的海风,扰乱思绪。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晏清搁下了手中的铲子,起身。
谈穗以为他要走,低垂的眸子看着他方才翻过的泥土。直至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谈穗。”
谈穗一顿,身子不动。又听他说了一句:“你站起来。”
那厮终于温吞的起身,只是眸子依旧低垂,像是院子里蔫了的花。
“你看着我。”许晏清说。
谈穗眼睫颤抖,还是维持原来的弧度。
他又说了一遍:“你抬头看着我。”
谈穗攥着衣角的指骨泛白,抿着唇,缓缓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目光。夕阳下去了,只剩下最后一丁点的海际处的橙红,月亮在这头悄悄爬上来,吝啬着给出一点点光。
许晏清的眸色在着朦胧的黄昏里显得尤为漆黑莫测,像是一个无声的深渊,悄然将谈穗的魂魄一点点的引进去,找不到出口,寻不着退路。
他上前一步凑近谈穗,再进一步,以试探的手法将她抱进怀里,靠在左肩,动作轻而慢。
“之前我说,是来看你哥的,是为信守承诺而来。”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温醇磁厚:“但现在不是。”
“我有各种方式可以把你安置妥当,可是我想把你带回去。”
谈穗听着,靠在他肩膀的头一顿,想要离开,他却制捁得牢固。
“你不用为我付出什么,你不要有负担,毕竟是我先栽跟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