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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影持着筷子一动未动,唇角轻抿着,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年岁虽已二十,放在谷外同龄人怕是孩子都两三个了,可偶尔曲雁盯着他时,竟能从他面上瞧出几分少年气。就像是没有童年之人,无论多大年岁,当他看见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东西时,那种好奇与新鲜感。

她将那块排骨夹到齐影碗中,哄小孩般哄道:“你喜欢吃的肉,再不吃该凉了。”

齐影于是更加别扭,他僵硬的看向碗中餐食,不甚习惯的开始吃饭。

最初曲雁确实以为他喜欢吃肉,后来她观察了几次,齐影几次嚼肉时都会拧起眉头,完全是硬咽下去。

他不是喜欢吃肉,而是习惯吃肉。曲雁看出了这点,但并未点破,依旧按他习惯顿顿都有。

肉是最能保存体力的食物,多吃一口,活下来的几率便大一些,尤其是在冬日里,每次遇见肉食,齐影都会逼着自己硬吃下大块。

可他今日胃口不佳,吃的也极少,在曲雁第三次抬头时,他终于开口。

“我先去煎药。”齐影脸色不佳,扔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煎药这活原本不是他的,曲雁让齐影静养,他只负责每日按时喝药便好。可齐影哪里过得惯这般安生的日子,他习惯了缩在阴暗处,习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更习惯刀尖舔血的生活。

曲雁每日回到院子时,都能看见齐影坐在石阶上,安静凝视着远方,偶尔乌云会陪着他身侧,但大部分只有他一人,看起来落寞又孤寂。

于是曲雁教他打发时间,她先是试图让齐影看些话本,后来发觉他根本看不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还不如教他如何用针杀人,他说不定还兴致高些。

曲雁最后决定令他学着煎药,此法并非世人眼中那般简单,反而讲究颇多,火候,药量以及放药材的时间先后都各有不同。

在熬糊两个锅后,他才终于成功一次,齐影上手已算极快,可看起来仍对自己不满意。曲雁后来才知晓,在浮屠楼的那些年,只有凡事做到第一,才不会被赐刑。

曲雁出去时,天色乌云蔽日,又是阴雨天气,小厨房里正煎着药,罕见的是齐影居然不在一旁。她意外的挑了挑眉,走过去替他掂量了下火候,在药即将熬好时,齐影的身影才出现。

曲雁看着他出来的地方,和齐影看见她时从小腹处垂下的手,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药刚盛出,晾一晾再喝吧。”

曲雁将汤药放在旁,抬手欲牵他掌心,平日不会躲的人不知怎么竟缩着手往后去,但又被她手疾眼快掐住手腕,脉象果然同她想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