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众宣读血诏:“太子见诏即继位,带魏家军返回京师,明堂践祚,昭告天下。”
在场人呼啦啦跪下一片,恭贺这位新皇帝,荣登大宝千秋万代。
太子愣怔半晌,才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他面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皱着眉头看着荣时:“当初坏我事的人是你,后来保我现在迎我的人还是你。荣时,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感激你了吗?”
“陛下当时怪我,是因为您当时还不是陛下。那二百多官员抱成一团自成派系,您未登基是助力,您登基,表示尾大不掉的累赘。”
这位新帝沉默半晌,哈哈一笑,扶起荣时:“荣相一路辛苦?随朕回京去吧。”
时年冬月,太子在西北继位,尊老皇帝为太上皇。魏国公府老少将军,携带西北健锐,呼啸而至,转瞬到达京师。
云阳公主匆忙举兵迎敌,但形势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太子乃是奉诏继位,反阻拦者,罪同谋逆。何况太子一路展览了那血写就的诏书,大家都知道公主软禁皇帝,太子打着营救老爹的旗号,连孝道的理也占了。
魏家军重返京城,南门守卫卫云红并不阻拦,直接带人打开城门,迎人入城。公主那烈火烹油般的权势竟如碎纸薄冰不堪一击,顷刻间,她已被逼下城墙,退回宫室。
林鱼被她困在这里。
皇帝的血书出现在西北,她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可没有切实的证据,她不愿怀疑林鱼,就只把她带进公主府看了起来。
公主发髻散乱,神色慌张,眉眼间却依然有怒气。
大厦倾矣,最后关头,公主竟然发现自己最想见的人竟然是林鱼。
在那个中秋节,孤零零的夜晚,她就发现她的身边,她想说说话的人,其实只有林鱼了。当初不过是想利用利用这个权臣夫人,现在却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她。
可这个她,是怎么对待她的?
“荣时不是死了吗?你不是亲手杀了他?那血诏书又怎么会写在女人的内裙上?林鱼你骗得我好惨”
公主说到此处,竟然落下泪来。
林鱼竟然真得出现了,她依然穿着赭红色的束腰箭袖,脚步沉稳,眼如清水,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显得平静而又安然。
她原本被关在一个小屋里,现在公主府的下人逃的逃散的散,没有人管她,她就自己走了出来。
“中秋节啊,就那天晚上,你放我去见了皇帝。”林鱼坦然的看着她:“唉,荣时对我说,人最好不要在晚上做决定尤其是圆月的晚上,看来是对的。哦,你那还是酒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