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着苏北,伸出穿着靴子的脚轻轻拨弄了一下苏北无力的身体。
苏北随着他的动作,翻动了一下。
他无神的眼睛努力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很精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与周匪石有五六分的相似。
周匪石给人的感觉是见不到底的干净,而这个男人则是过分的阴柔。
一般形容男人用的都是诸如阳刚、英俊、帅气这些词汇。
阴柔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总是带着点贬义。
这个男人像一条阴冷的蛇。
苏北的瞳孔猛地缩小,这是恐惧,也是警惕。
这个男人抬起修长有力的脚,踩在苏北的肩膀上。
苏北痛得闷哼了一声。
“你……想怎么样?”苏北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他断断续续,急喘着说。
这个男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阴阴柔柔,他低声说:“我正在考虑……”
苏北的身体有些细不可查的颤抖着。
这个男人突然蹲下来,用冰冷的指尖抚摸着苏北的脖子。
苏北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的蛇信碰触着一样。
“我那个眼里什么都没有的弟弟,居然肯为你求情……”他歪着头上下打量苏北的眼,似乎在评估着眼前这个苍白得跟鬼一样的男人……或者该说是男孩的价值。
是无价,还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呢。
这个男人拉起苏北的右手,细瘦的手腕上一道深红色的伤口。
苏北觉得有些发冷,他被这个男人诡异莫名的动作震慑得无法动弹。
这个男人阴冷的眼睛深处有一点恨意。
苏北敏感地察觉到,这点恨意是冲着他来的。
为什么恨他?因为他揭发了a中的地下毒品网,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管怎么说,被一个像蛇一样阴冷的男人记挂在心里,总是件让人后背发凉,连睡觉都不安稳的事。
这些都不重要,也许过了今天他就会永远睡下去了。
“周匪石吗?他是你弟弟?哈哈,果然是一家人。”苏北和这个男人对视了很久,突然笑着说。
周匪石虽然背地做了很多坏事,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还是挺人模人样。
而眼前这位,从里到外都透着扭曲的气场。
苏北觉得他大概活不了了。
落在一个黑帮分子手里已经够倒霉了,何况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黑帮分子。
苏北沉默了下来,已经坚持得太久了。
他有点累了,很想睡,那香甜的、酣然的黑暗在引诱着他。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抵抗了。
苏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下。
他的突然晕厥让这个还在思考着怎么处理他的周磐石愣了愣。
苏北一动不动,胸口、鼻翼没有一点起伏。
周磐石伸出两根苍白细瘦的手指,伸到苏北的鼻子下。
本来就已经很微弱的呼吸,现在已经没有了。
这个明显的事实反而让周磐石觉得有些棘手,周匪石可是说过要把人留给他的。
现在苏北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手上,对周匪石就不太好交代了。
周磐石阴柔地笑了起来。
死了也就死了,死人总是比活人靠得住。
周磐石刚要站直身体,躺在地上已经是一具尸体的苏北猛地睁开眼,一只手扣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拿着一片刀片抵住他的颈动脉处。
苏北在周磐石耳边冷冷地说:“放我走。”
这个变故让周磐石猝不及防下着了道,被苏北胁持了。
苏北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他用藏在裤缝中的刀片割断了绑住自己的绳子,静静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他等到了。
苏北手有些发抖,这是他最后一点力气。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点力气能坚持多久。
也许下一秒,他就晕过去了。
“快点,走。”苏北推着周磐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