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怕极了两个老人家这样的眼神，会让她愈加地感到压力，愈加地渴望金钱，愈加地陷入欲望与底线的挣扎中。

她在娱乐圈混，哪怕是圈子的边缘，都因外貌与年纪的缘故受到不少人的“青睐”。只要她愿意，卫家再不会缺钱。

但她不愿。

每逢此情此景，卫莱看着一家的老幼病弱，都会产生不如将自己卖出去的想法。

真的，理想与清白到底值几个钱？

卫莱本能地选择逃离这场责任与原则的博弈中，照计划于深夜坐火车抵达了燕城。

此时此刻，又站在《show！》演播厅的后台——

挨骂。

“你说你回来以后一直在练歌，结果就练成这个样子？全场！全场几百个选手，就你一个人有能耐让沈之渝在三秒之内亮红灯！”arta戳着卫莱的鼻子数落，“就不该准你的假，不知道去哪儿浪了几天，回来就这德性！”

虽然今天的海选已经结束了，但是后台依然滞留了一些特殊身份的参选者，譬如还未来得及红便已经过气了的十八线歌手，譬如一些小众的地下歌手，再譬如骏川内部的练习生。

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颇为微妙，艺人爆红之前是一种状态，艺人爆红之后又是另一种状态，而显然卫莱与arta属于前者。

没出名的艺人被经纪人教训已是常事，更何况只是个练习生。众人见怪不怪，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逃之大吉。只一会儿，容纳量不小的后台便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了。

arta忽然瞥见秦艾与王嘉伦出现在不远处，她立马变了张和善温柔的脸，声音却刻意拔高：“要不是秦制作和an宽和热心，给你亮了两盏绿灯，你早卷铺盖走人了。”

秦艾和王嘉伦听见声音，都看过来，之后，王嘉伦漠不关心地收回目光，道别秦艾后，随经纪人一道离开了。秦艾果真如传闻中的人美心善，竟上前替卫莱解围：“歌唱得不错，是不是紧张了？开头几句声音颤得厉害。”

秦艾的目光中不乏赞赏，说实话，听了一天，她最满意卫莱，但沈之渝亮红灯的人，她褒奖太过的话，岂不是驳了沈之渝的面子？

卫莱点头：“对，我……确实很紧张。”紧张的原因自然并非怯场，而是评委席上久别重逢的沈之渝。

卫莱说完，又给秦艾鞠了一躬：“谢谢您理解。”

秦艾微微颔首，又看向arta，神色温柔地劝道：“骂几句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给骂哭了还要花时间收拾。外头，等着呢。”

arta从前带过两个歌手，同在乐坛，秦艾与她见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

外头，说的是饭局，自然不是纯粹的吃饭。毕竟，酒店除了餐桌还有床榻，这场选秀节目上到投资人下到导演，除了人面还有兽心，而娱乐圈，除了实力还有潜规则。

arta笑了下，语气亲昵地说：“哎哟——是呢是呢，差点儿忘了。秦制作不愧是写词作曲的，记性真好。”

秦艾对于arta见缝插针的示好，只笑笑，不说话。

卫莱知道赴饭局意味着什么，她眼神中闪过些许退缩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公司要主捧她出道，无论背地如何，艺人在明面上总是光鲜亮丽，在她作为艺人的剩余价值被榨干之前，arta不会让她“献身”。

当然，被一群啤酒肚地中海的男人吃豆腐，在所难免。

幸好，沈老师从来不参加这样的饭局，不会被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