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
“没有。她没骂我。”
“吃饭。”
“就只是吃饭,还能是什么?”
arta不知说了什么,卫莱先是眉峰微挑十分讶异,随即便是眉心微蹙暗含厌恶。考虑到车内并不方便说话,她想敷衍地含糊过去,但arta的难缠程度显然超过她的想象范围。于是,卫莱白净细嫩的脸庞上渐渐布满无奈又踌躇的神色。
最终,她只好爆发,以罕有的强硬而冷淡的态度单方面结束了这次通话:“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沈老师的为人我很清楚,同样,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会打破自己的底线。”
电话挂断,卫莱却尚未平复情绪,她紧紧捏着手机,胸脯起起伏伏,淡粉的唇珠微微颤栗着。
沈之渝侧眸望向卫莱,问道:“你经纪人说我坏话?”窗外夜景的熠熠灯光争先恐后地点缀着她一双狭长精致的眼睛,竟生生往清冷的观感中覆上些许富有人情味儿的暖意。
“不算坏话……”卫莱顿了顿,又觉得这样的辩白很无力,她只好低声说,“对不起。您帮了我,我却让您背上莫须有的误解。”
不是arta刻意针对沈之渝,而是整个社会都对年至三十不谈婚嫁的女性群体存在自以为是又恶意满满的揣测,哪怕她们名利双收事业有成。
要说卫莱这张脸,放到娱乐圈里并不出众,鲜少的是她骨子里一股恣意勃发的清贵骄矜劲儿。既如现在,她放低了身段,言辞亦很真挚的道歉,却无端使人有种需以更卑微的姿态才够格接受这道歉的感觉。
否则,整个气氛会变得突兀又违和。
安琪暗中观察着,心想,这丫头家境估计很好吧。幸亏她没去参加饭局,煤老板吃惯了逆来顺受的砧板鱼肉,总会换换口味,卫莱这模样,的确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啊。
车子驶入闹市区,灯火参差,一茬接一茬地在沈之渝眸中燃了又熄。亏了大大小小烧烤摊上袅袅油烟的福,沈之渝一贯清冷的声音才染上些许慵懒的意味:“她误解我,说我坏话,所以你很生气?”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如果没接好话,不对劲更会变成十足十的暧昧。
忖着沈之渝的语气听起来就只是问问,卫莱便沉默了,试图让这段三人同行前去饱腹的路程不那么类似奔赴另一场私密的饭局。
“前辈问话可以不回答?”沈之渝陡然严厉起来,“谁教你的?”
三十岁的人了,变脸比翻书还快,沈之渝你在美国进修的难不成是川剧吗?
卫莱很无奈,但坐姿下意识地从懒懒散散调整到端正挺直,她很好奇,是不是只有自己在沈之渝面前才会这样。沈之渝严谨又苛刻的生活作风,常人素来消受不起,就说刚才,她们一组人轮番接受评委点评,明明被沈之渝骂的人是她,同组两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却吓到脸色发白。
心理承受能力好,并不意味着心不会疼鼻子不会酸,人不会觉得委屈。
这会儿沈之渝又凶她,还未彻底消散的委屈感又泛上来,卫莱一双标准的下垂眼眼角往下耷拉着,仗着可怜兮兮的模样竟乍然长了个和沈之渝赌气的胆子:“不好意思,被放养了五年,没人教。”
沈之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娴熟地反将一军:“没人教?你自己选的路,怪得了谁。”
卫莱被狠狠戳中痛处,委屈霎时烟消云散,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如今的沈之渝竟喜欢往人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撒盐,如果自己嗷嗷呼痛,她说不定还会鼓掌欢呼。
既然如此,索性遂你的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