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窈晃了晃身形,越过段小也瘦削的肩膀抬眼望向前面,顿时呸了一地瓜子皮,觉得自己不如接着回去艹泼茶大爷的十八代祖宗。
是修车匠家儿子阿旭,成天叼着根烟走街串巷,没大本事□□掳掠,有小心思偷鸡摸狗。这条巷子最繁华的地段无疑是旧之,他去年在里面犯案被抓,人赃俱获,从局子里出来后便一直对乔西怀恨在心。
具体的复仇没有付诸,但是喜欢耍嘴皮子,骂起人来流里流气。
阿旭咂了口烟,一米七的个头弯腰驼背成了一米六,歪头抖腿地盯着段小也:“小美女脑子没病吧?跟着个寡妇不怕被克死啊。”
“没地方去的话跟我呗——”阿旭见段小也想走,上前几步堵了去路,脸上笑眯眯,“你才来这儿多久,知道个屁!乔西是个克星,对不,秦舒窈?”
被社会二流子点了名的班霸心里不踏实,附耳催段小也走。
灰扑扑的外套,松松垮垮的低腰牛仔裤,让人不太舒服的打扮。阿旭将半截烟踩在帆布鞋鞋底捻了捻,甩了甩额前的大锅盖刘海:“克星,知道什么是克星吗?”
“死爸死妈死汉子!谁跟她近谁就死!艹她娘个烂婊子臭寡妇,一条破项链就要阴老子坐牢!”
“要是老子知道她女儿行踪,绝对不会放过。”阿旭阴测测地笑了笑,“放过也行,让老子操个几天几夜水干了……”
对面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孩猛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从旁抄起一块石头便向阿旭砸去。速度之快,阿旭只觉得一道黑影袭来,额头立马遭受重击,滑腻的血汨汨流下,滴滴答答地模糊了视线。
“打老子?妈的!”阿旭捂着流血的头,从裤兜里亮出了□□。
眼见段小也撸了袖子竟打算肉搏,秦舒窈在心底里禅让班霸之位的同时将自行车推倒在阿旭脚下,拽上段小也便直往前飞奔。
今天周末,旧之的客人尤其多。
说要招聘的学徒眨眼间变成了养在店里的半个妹妹,个中过程,乔西至今回想起来都认为自己脑子有泡。
屠户起家开了个屠宰场的父亲,因为不善经营交友不慎,几乎赔光了家底。老婆生病没钱治死了没钱埋,头七的时候不知受了谁的教唆连女儿都给卖了。
警察让去派出所协调那天,乔西领着不情不愿的段小也进去,她爸几个耳光抡过来,又狠又急,要不是警察拦着,估计还得上脚踢。
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
女民警半信半疑地问了段小也好几遍“是不是你亲爸”,肿了半边脸的女孩只点头不说话,蹲在墙角望了眼几步之外和民警吹胡子瞪眼的父亲,眼神里除了惧怕之外竟然能品出零星半点的感情出来。
大概从前一段家境一般但衣食暖饱的岁月里,确实曾经家庭美满父女温情。
女儿是这样的,但父亲不是。
段大力从头至尾除了吵吵嚷嚷“我是她爸我咋不能做主”之外,便是在给买媳妇的一家人赔不是。在经商的道路上磕磕绊绊,人财两空,到头来也不能算一无所获,商人的冷酷无情变本加厉地渡进他的血液中,分文不值的亲情早已被冲刷干净。
当着民警的面,一方买的一方卖的都非常积极地承认错误,保证坚决不再触及法律的底线。
出了派出所,竟又开始讨论起买来的媳加陆妇儿跑了,段大力该不该赔点钱当做赶来燕城的路费的事儿。
照这意思,刚才的保证根本就是空谈。女儿要接着卖,媳妇儿要接着买。
乔西走远了几步,留神听了一耳朵,便开始皱眉。
四位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相貌不赖,读个几年书出来找份工作一个月就能赚回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