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安作为小辈儿,只好在老李的淫威下扁着嘴呸了三声。
他们这边说这几句之后,张闻一那边已经切开了病人的胸膛。
终于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张闻一才回答云姐的问话,说:“迷迷糊糊几天,今天终于清醒了。”
“他身体素质不行,伤这么重又动个手术,当然要糊涂几天。盗猎的这么落后的工具,还能把人伤成这样?我可真是小看冷兵器了。”
云姐和张闻一的配合最是默契,还没等张闻一说话,递过一把凯莉钳,恰好是张闻一要用的那一个。
张闻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应该有个问话没有回,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这个回应把云姐,徐靖安,老李,于萌萌他们都逗笑了。
“老张,你嗯这一声,还不如不理我呢……”云姐服了他了,“今天就这一台,完事了,我也去看看他。”
“不用,云姐,你能帮我找个阿姨吗?”张闻一眼睛也没眨一下的看着病人的胸膛里的情况,说完这句之后,伸手接过了云姐递过来的刀。
“照顾你家小弟弟?也对,你这边忙成这样儿,把人家丢在病房里自生自灭也不是办法,这事儿交给我了。”
“寻个细心些的。”张闻一还嘱咐了一句。
云姐就乐了,“你都过得粗枝大叶的,还记得给他寻个细心的。”
“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本来到这儿他也生疏。人好就行,价格随意,没关系。”张闻一还是坚持。
“行。”云姐听了这话又是一笑,“既然来了锦城,之后就住你家了?”
云姐这么一说,张闻一稍微有点愣。
回来后还没着过家,而且,因为贪图清静家离医院很远,之后周隽要上医院复查或者是生活好像还挺不方便,干脆……
“云姐,你有认识卖房子的吗?”
“我就不该张这口……”话虽是不中听的,云姐还是给张闻一点了头。
云姐比张闻一大一轮,从张闻一进附院开始就和他一起开手术,大多数时候,云姐更像是张闻一的生活“导师”。
第4章 第四回
现买个房子,只要近就好,别的就不那么挑剔了。
住这件事情,县爷是不会挑的。
凉武县衙的后院比想象中还要破旧。张闻一第一次去的时候正在下愁人的秋雨。那天县爷眼鼻通红,在湿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可怜。
县爷是当今周相爷家的幺子,论起来贵妃娘娘是他的长姐,防外驻军的统领将军是他大哥,身世如此显赫,那破旧的县衙怎么住下的,张闻一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到来年柳绿向县爷讨梨膏糖钱,张闻一算是明白了,县爷修后院的工钱、料钱还未存够。当时见县爷一脸要割他肉的痛心模样,张闻一一时心软没有收他那层层叠叠包裹着的碎银两,现在想来颇有些后悔。
那日把脉,县爷是伤寒,头天夜里伏案公办有了兴致,忘记给自己添上衣物,觉得冷时已经糟了。流泪喷嚏还鼻息不通,最艰难的是明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县爷还要在张大夫面前摆出县爷应有的架子……
看得张大夫都替他觉得艰难时,县爷对张大夫一手“惨不忍睹”的毛笔字露出了颇有微词的模样,张大夫心眼小,觉得被冒犯了,随手就往方子里加了苦味浓的药材。
回安平堂的路上,张大夫想起县爷上任来对凉武百姓多是体惜的,对自己的小心眼很是后悔,便给了县爷药后吃的梨膏糖,算是补偿。
想到梨膏糖,张闻一今日收到快递了,拜托抄方学生取了扔到住院部办公室去,待会儿看他之前去拆了带过去,也不知道买来的还是不是那个味道。若是找不到那个味道的,等安顿下来自己再给他熬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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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是真的蓝,云看着也是柔柔的。
周隽在甜甜姐的帮助下稍微坐了起来。在没有人的时候,他试着动动身体,找出了他的动作范围,只要就这些动作幅度的范围,就不会扯着伤口痛。
虽然不知道墙壁上那个薄薄的黑匣子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这真是个好玩意儿。
现在周隽已经会使用手上的这个小黑匣子了,这个小黑匣子是控制那个大黑匣子。按照甜甜姐教的按那个凸起。大黑匣子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出现。
有的人是唱歌跳舞的,有的人是想要你买他的东西的,有的是唱戏的……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叫做新闻频道的,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更新,今天发生了哪些事情。
周隽默默的在心里回想一下今天发生了哪些事情?
第一件,阿富汗□□9日称已攻占萨曼干省首府艾巴克市。
第二件,伊朗9日敦促美国放弃美前总统普特朗执政时期的对伊施压政策。
第三件,黑龙江省防汛iv级应急响应8月9日18:00提升至iii级应急响应。
第四件,美国国防部:美军在条件允许时将继续支持阿富汗政府军。
从这些事情周隽大概想了一下。
首先自己和张闻一在的地方应该不叫美国,阿富汗,伊朗,萨曼干这样的……因为黑匣子上面出现的小人人脸颜色、穿着打扮和说的话跟这里看到的不一样。
然后那个叫阿富汗的国家应该在打仗,一边叫做□□,另一边叫政府军,看起来政府军这边是王师,另外一个美国支持他。然而那个叫伊朗的,与美国不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其他国家的名字,再加上自己和张闻一在的这个国家,也就是说天下分崩离析久矣。还有地方在发洪水,这个叫做黑龙江的地方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一个行属……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配合着这个叫新闻频道的东西,周隽发现文字变得简化了。
简化之后的字写起来、认起来都更方便了,周隽一下子激动起来,天底下识字写字的人多了,那……
“咔啦”一声响,有人推开了门。
周隽偏头看过去,张闻一穿着一件白褂子正从门外进来。不偏不倚直接走到周隽病床前,看着他说:“对不起,我回来迟了一点。”
周隽望一眼墙壁上的计时机关,说:“不迟,只迟到了三分钟。”
“三分钟”这个词语从周隽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张闻一甚至偏头看了看挂钟钟面,数了数分针之前的小格子不多不少恰是三格。
“已经知道怎么认钟表了?”张闻一拖过他的专座椅子,放置到周隽右边和周隽挨得极近,“是县爷不耻下问还是寻了什么妙方?”
“那个大黑匣子上面会报时间,会说话,每次都同那个计时机关同步……”周隽这时候精神挺好,可能跟中午吃的很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