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这就需要大人当断则断了,那种子已经种进了地里,只要咱们保护好些许苗株,剩下的,岂不是很好处理?”邓术的话音越来越低,“只要咱们比忠王早宣布发现新种,这事就定了一半。”

楚海德有些心动,但他也是自诩光明磊落之人,一向不屑这些蝇营狗苟的作为。然而想到皇上,他又有些犹豫,最后只道:“再让本官好好想想。”

邓术心中有些不满,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暗道这左相太过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口里说的却是:“望大人早下决断。还有一事,太后娘娘和您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是有什么隔阂,还是尽早解决的好,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想到最近和太后的矛盾,楚海德又有些憋闷,为了皇上能坐稳这个皇位,他忙前忙后,拉拢这许多人,如今怎能不给人好处?当初忠王入洛城,那是何等赫赫声威?

若没有他从中斡旋,太后与皇上母子二人哪来如今安稳日子?好不容易,忠王退出了,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太后又这不许那不行的,在那扯后腿,这样以后谁还真心为你做事?

真是,这两个儿女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操心这些能减寿好几年,还不如学那忠王,归隐种田去得了。

这世间的悲欢向来并不相通,宴云河也绝想不到左相为儿女发愁的场面,隔了这许多日,工部尚书祁阳舒最终还是送来了几名匠作大师。

此事关系重大,祁阳舒也未假手他人,挑了匠官作为学习人选,匠头和普通工匠他都不放心。亲自将几位匠官送到了王庄,路上更是再三叮嘱,对于工部的机密一定要三缄其口。

及至到了王庄,祁阳舒更是庆幸自己早就敲打过。因为,忠王竟然亲自到了大门迎接这些工匠,就差把「礼贤下士」四字贴在脸上。

祁阳舒回想了下自己和忠王打交道的过程,送拜帖没人理,亲自登门由仆从接待去参见,而忠王待自己的态度,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怎么觉得自己这工部尚书与匠官比,竟然还输了?

几位匠官显然也是诚惶诚恐,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受到皇亲国戚的礼遇,连连弯腰作揖。

宴云河左手拉住祁阳舒,右手搀起一位匠官,其余和宴云河一起出来相迎的人见状,也上前一人架住一个,互相寒暄着就进了门。

祁阳舒有些别扭,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架势怎么有些眼熟?尤其像是那农家互相走亲戚时的样子,进门就亲亲热热地互相挽着胳膊。

虽然他不适应,但几位匠官却放松了不少,不见刚开始的拘谨。

落座上茶之后,祁阳舒一一为宴云河介绍。

这位是攻木之人,擅做长弓,对各种木料知之甚详;那位是攻金之人,擅做剑戟,看火的本事无人能及。如此一番介绍,总共五人,还都是多少和兵械制造有关联的。

宴云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人,起码他们能知道何种兵器在战场上是有用的。

介绍完毕,祁阳舒问起此后的教学计划,“不知王爷是如何安排的?学院好像还未建成,匠官们是先在庄子里和几位师傅学习吗?”

宴云河道:“学院一事不急,孤也没料到祁大人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人。还要先请几位匠官在这里委屈几日,之后大家就要相处些时日了,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交流,共同进步。”

做到匠官的工匠,手里必定是有真功夫的,宴云河思量着该怎么展现自己的诚意,即便这几人无法留在王府,那送几个衣钵传人来也不错。

几名匠官有些尴尬地笑笑,只有祁阳舒在那回道:“自当如此,以后就拜托几位照顾一下他们了。”

他说着看向和宴云河一同出现的几名王府工匠,猜测这里面哪一位掌握着炼钢法,让匠官运作一下,能不能将人招到工部干活?

众人各怀心思,表面上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用餐的时候,那气氛都赶上亲朋聚会了。

宴云河发现今天的大菜里面有野猪肉,想到野猪惯会糟蹋庄稼,决定过后问问怎么回事。

给几名匠官安排了住处,又配了个跑腿的,这些匠官才算是在王庄安顿下来,祁阳舒再不放心,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只好先告辞离去。

宴云河这才得空问野猪一事。

赵青前来回话,“是附近山上跑下来的,往年也有过这种情况,所幸损失并不大,佃农看到就给围了起来,属下过去没怎么费力,就捉住了。”

第58章

歹徒

野猪好成群结队,且这是新种最为关键的一年,毁了可就不只是耽误一年的事了。想到地里珍贵的苗株,宴云河对赵青道:“给庄子上再加派些人手,尤其是几块试验田那边,务必要做到时时有人看顾。”

赵青也知道那些作物的珍贵,其他不说,但土豆他是见过的,且知道它的产量非常高,这一批也是要用作留种的,相信明年他们这王庄就能放开吃土豆了。

王爷对庄稼向来重视,赵青更加不敢怠慢,领命下去之后,就布置了更多的人手巡逻,白天黑夜不停歇,唯恐再被畜生糟蹋了庄稼。

而另一边,邓术见左相楚海德优柔寡断,不甘心坐以待毙,于是又找上了右相路之言。

要说邓术之所以能成为楚海德心腹,还是因为邓术当初是走在反对摄政王宴云河第一线的。

宴云河初入洛城之时,邓术就曾在一次文会上,大书特书摄政王藐视皇权,竟敢公然带着靖北军入洛城,其后更是留下两万靖北军驻扎城外,这是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其心可诛啊。

也是凭这一点,坐实了摄政王野心勃勃的形象,众人都相信,宴云河必定不会安于现状,迟早有一天是要对小皇帝发难的。

此后,邓术又不断发表高论,投靠在楚海德麾下,也很是为左相党拉了不少人,所以尤其被楚海德重视。

本来已经传出摄政王要清理一批乱传谣言的人,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摄政王突然坠马受伤昏迷不醒。

即便醒来也忘了前事,甚至还有命不久矣的传言,邓术把这当作老天保佑。

然而忠王非但没死,反而一天比一天康健,邓术又怕他想起之前的事,自然要千方百计阻止忠王回来当摄政王。

若是新粮种一出,到时请忠王回来的呼声必定不低,只能现在想想办法了。

另一点,邓术本身的学识不足以支撑他更进一步,投靠左相,本就是打算投机取巧的。

但宴云河一走,邓术的矛头就失去了方向,没了用武之地,如何还能凭此青云直上?

所以,邓术一直紧盯着忠王,就想在他那里找出什么破绽,一来是想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二来也是怕忠王再次得势,清算自己。如今终于被他寻着了,左相却又瞻前顾后,自然导致了邓术的不满。

邓术又把目光投向右相,近一年来,邓术也看出路之言的立场,那必然是和忠王对立的,左相指望不上,只能转而与右相寻求合作了。

路之言在客厅接待了邓术,对于邓术为何会找上自己,路之言也不解,还以为是左相又有什么幺蛾子。

于是,态度也不怎么热情,甚至就连热茶都没上一盏,等邓术见礼之后,直接开口道:“邓大人怎么来老夫这了?莫不是左相大人有什么要指教老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