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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啦!”贝缪尔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下达命令。

茶叶满满浮着,贝缪尔双手捧着玻璃杯,只是喝不进嘴去,像个观望鱼缸的猫咪,透过玻璃待笑不笑地看他,渐渐有意无意地踢起他那办公椅来。

“又在坏笑什么?”陆赫拿激光笔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冷冷的精英感外表之下,对着oga深情又风度翩翩,笑着说,“想使什么坏了?”

“才不坏。”贝缪尔啜了一口水,亮莹莹荔枝红的的嘴巴对着他,“明明是你天天就想我坏,巴不得我坏,对不对?就是这样的。”

陆赫把他搂过来抱着,点了点他的鼻子。

oga就是不给亲,挣着要从他的手臂里逃出来,在对方的肩膀上小小地捶了两下。

“几个月大的小猫了?还在踩奶。”陆赫慢慢爱抚着他的腺体,吻他脑后的短头发,笑了笑,“你会呼噜吗?”

贝缪尔继续用两只前爪,在alha的脸上柔软的地方踩来踩去,把对方的五官挤得全失本来面目:“会也不呼噜给丑八怪听。”

逃跑的时候,oga不小心把桌角的一本书撞下来了,是《浮士德》。

“本来是要和你去看chris lee的音乐剧,所以找来书恶补了一下。”陆赫捡了起来,“这周日还去吗?你看过吗小露?”

“干嘛又看不起我。”贝缪尔用指尖碰了下他的手指,“不就是魔鬼和上帝打了一个赌,赌要把好人浮士德变坏,给他超能力让他各种开心各种享受,浮士德如果说自己满足了的那句话,就是魔鬼赢了吗?就这么个故事啊,又不难。”

“嗯。魔鬼和上帝辩论,魔鬼认为人类,即使是人类的代表浮士德,也像虫鱼一样,任何追求都不可能有什么成就,所以决心诱他沉沦,从而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而上帝认为理性和智慧的引导下,人类会发现一条上升的道路。”陆赫看着他,“但是它又不仅仅是关于是在论证享乐主义的对错,更多层面上,我看见理性科学和感性审美的辩证。”

贝缪尔随便拿起来翻了翻:“你很懂啊,干嘛还恶补什么恶补。”

“重读一遍有很多新的收获。”陆赫说,“比如,所谓的反派,我发现魔鬼梅菲斯特的形象越来越复杂,他似乎是一个自相矛盾、不可理解的人,但又充满了‘黑色魅力’与‘恶魔之美’。”

“他说自己是一个否定的精灵,其实我更多看见他是一个用心的考官、一个神通广大的超能者、一个学识渊博的长者、甚至是一个颠覆认知的社会促进者。他与上帝殊死扭斗,用温柔的陷阱引诱人类去挑战新的目标,其结果是梅菲斯特总想作恶,却总行了善的那种力量的一部分。如果没有这样的梅菲斯特,就没有如此的浮士德,不会有人类不断接近光明的顶点,向美好的未来蓝图追索。”

“前进的东西常常以无数悲剧为代价,经由无数的局部失败达到整体的胜利。所以我不觉得梅菲斯特是否定了人类的向上精神,也不是典型的虚无主义者,相反地,他是一个希望满怀者,一个为惩大恶而行善者,尽管他看似在万劫不复的堕落泥潭。”

陆赫微笑着看他:“小露,你觉得呢?”

“关我什么事。”贝缪尔快速眨了几下眼,不和他对视,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漆黑地罩住,“魔鬼都是坏的,大家都这么说,你不要强词夺理了好吧。”

陆赫没有直接否定他,只是问:“小露,撒旦是不是恶魔?他坏不坏?”

“这不废话吗你不是。”贝缪尔想都没想,过了一会才补充,“他是那条蛇啊,诱惑夏娃吃禁果的,他不坏那基督教里没人坏了。”

“可能关于撒旦恶魔定义的演变要更复杂一些。撒旦在闪教,也就是以耶和华为主神的宗教派系里,最初的定义只是对立者,而且并非全人类的敌对者;后来到了不解其明的基督教,甚至创造出路西法这种极为相似的概念。它由埃及恶神赛特的黑色古蛇,变成了堕天使,后来又整合了路西法的事迹,最后变成了恶魔的代名词。”

“所以呢。”贝缪尔知道他在让自己停止脚步,审视自我,但是下意识就不想聊。

“我的意思是,即使是圣经,也有概念冲突或者低级错误,社会的认知也是如此。”陆赫说,“很多时候真实的情况是,魔鬼非魔鬼,恶更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