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赏不动声色背过身,手上却轻捻指腹,小动作暴露了他此刻平静脸庞之下的暗潮汹涌。
他本应该如恨傅渊一样恨她,恨她的母亲。
傅如赏无声地喉结滚动,起身取过合卺酒,交到她手中。那一刻指尖相碰,她的指尖那样的冷,即便她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其实对他充满了畏惧。
和那些人一样,傅盈欢也觉得他残忍,薄情寡义。
傅如赏眸色微冷。
傅盈欢接过那杯酒,与他交缠过手臂,饮下那杯酒。近到咫尺的时候,她能看清他眼下有几根睫毛。她视线微微流转向下,从他高挺的鼻梁,到他微薄的嘴唇。
傅如赏与傅渊长相不大相似,大抵是像他母亲多一些。听闻他母亲也曾是上京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惜美人薄命,那么早便去了。
而她娘,却如此轻易地占据了他母亲的地位。
傅盈欢眸色微微躲避,有些许内疚,只可惜才身形一晃,便被傅如赏推在床榻之上。手中那杯盏在她惊呼声中落地,清脆的一声,也许是碎了。
新婚夜碎杯盏,不知是否是真的好兆头。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么一句,有那么两个呼吸的轮回之间,她直愣愣看着傅如赏的眼睛。那双很好看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一种浑浊而难以言说的情绪。
傅盈欢不知道,那是情掺杂欲,以一种绝好的配比铺出的画卷。她只是觉得,这个样子的傅如赏,与以往的所有时候都不同。
带了些狠意,可不是那种石破天惊的狠;夹了些暧|昧的柔情,但很快便被她否决……
还有很多旁的,但她没机会读明了。
傅如赏忽而俯身,吓得她径直闭上了眼。她微微地发抖,傅如赏看在眼里,落在心里,似乎是轻嘲地笑了声。
笑声好像是温且热的,从她耳畔溜进去,她抖得更厉害了。
……要洞房了吗?这么快吗?
傅盈欢隐约清楚他们接下来要做一件事,但不知道这件事如何做,也不知道这件事做下去会有什么感觉。她曾听她们隐晦提及,有舒爽,亦有难熬,就她们提及这件事,全都是隐忍的神色,没人说清楚过。
人对未知事物多少容易感到恐惧,傅盈欢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的时刻,也带出连绵起伏的山峦。她已经十六,胸口鼓鼓囊囊,腰段轻盈,他今日才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