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段之愿去班级后面接水,偶然听见钱震问李怀:“树哥怎么还不来?”
李怀则回答:“我也没联系上他,不接我电话。”
午休时,段之愿拿出手机。
斟酌了一会儿,给他发信息:【我的化学卷子是不是在你那里?明天能帮我带过来吗?】
直到下了晚自习,天色犹如她面前的黑色钢笔墨汁,张昱树也没回她的信息。
走到楼梯口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钱震大嗓门骂道:“草他妈的,找着那狗比我弄死他!”
李怀紧随其后,被林落芷叫住,问他:“你跑那么快去哪啊?”
“我——”李怀的视线突然落在段之愿身上。
能看出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因此可以推算他咽下了本该想说的话,转而告诉林落芷:“急着上网去。”
“快考试了还上网?你爸不打你嘴?”
“嘿嘿!”李怀笑了两声,跟林落芷挥手:“走了!”
说完,搂着钱震的肩膀,噔噔噔跑下楼,一会儿就没了影。
段之愿慢慢朝着公交车站点走,似是没有蓄力的车。
自然而然在漆黑的巷口耗尽最后一丝余力。
小巷幽深,屋檐下有融化的雪水,坠落声音似是鸣奏曲响彻在暗夜里。
段之愿拿出手机,信息还停留在她最后发的信息界面上。
时间不早了,她关了手机正要离开,对面路口突然驶过一辆汽车,车灯驱散幽暗,指引着段之愿看过去。
昨天看见雪堆上斑驳的红点,今天彻底明了。
血。
段之愿脑海里陡然闪过张昱树的声音。
——“我在姥姥家。”
——“逗你玩的。”
有气无力的声音被她错听成是怠惰因循,还以为他只是三天半的热度,补习什么的只是为了折腾她玩。
光束慢慢向下滑,红色被黑暗吞噬。
段之愿双腿不受控制走进小巷,等对面那辆车离开,她已经融入黑暗,站在铁门前。
能从门缝看见铁门里面上了锁,段之愿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心脏也随着声音颤抖。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她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