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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婶子后,薛沉慢慢在街上踱步,背影有些沉重,他觉得,他失算了,果然是太急躁了吗?可是他不得不急啊,再不急,吕钺钊一死,谁还能像吕家一样熟悉北疆的那群戎狄?

侯杰看见街上的薛沉四人,气质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为首的‘老者’穿着再低调,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料子,后面的三人,身姿挺拔如松,握剑的姿势十分标准,倒是有一丝像是军队将士,尤其是那三人察觉视线回眸的锐利,心下有了答案。

侯杰走到四人身边,薛沉适时回头,见到侯杰愣了片刻,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皱眉回想,不确定道,“候小监军?”

侯杰一怔,有十来年了吧,陆陆续续被贬,直到贬无可贬,在这儿安了根,一直都没再听过监军的称谓了。

“还真是啊,”看侯杰的怔然而复杂的恍惚的神态,就知道没错了,也有些感叹,“或者说,该叫候大人了。”

“前云州人士,今西路监司薛沉,这厢有礼了。”

“见过薛大人。”

侯杰有些诧异薛沉是云州人士,且直接道出身份,这是换了思路?

“候大人不知,我家在云州,曾见过候老监军和吕老将军,不过我只是个普通人,大人不认识罢了。”

“后来云渡之战……”薛沉语气低迷,侯杰也是脸色微白。云渡之战,十几万齐国将士惨死,吕老将军以身殉国,北疆戎狄之一,邱凉攻入云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先帝更是签下云州协议,每年进贡十几万匹的布料,数十万金银珠宝……

直到四年后吕钺钊数次请命收复云州不得,强行出战,不成功便成仁,耗时一月,才得以收复云州,先帝虽震怒不听命令,但收复云州功劳在此,也只能功过相抵,也是如此,皇家收复军权的愿望愈发迫切。

薛沉深吸口气,“吕老将军坐镇云州数十年,何时如此惨败过,彼时朝廷大部分官员落马,抄家,可朝堂的蛀虫,却一直还在。”

侯杰心知这是上眼药,但……也是实话,云渡之战,齐国耻辱也,吕老将军,钺钊兄长,嫂嫂,母亲,都死在那次战役,他父亲也因此深受重伤,抑郁而终。

“让候大人见笑了,”薛沉强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侥幸活了下来,我就往上爬,从知县开始爬,爬到了监司,结果呀,还是由不得自己,看着吕将军被贬邕州,看着云州再次失陷,朝廷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大人慎言。”侯杰象征性地提醒一句,两人都在演戏,也都没了心思演戏。

侯杰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终于看到了蔺鸿之,“鸿之。”

蔺鸿之疾步走来,“侯先生,您身体不舒服?”

侯杰点头,“你今天帮我带一节课,”见蔺鸿之有些激动又有些踌躇,“你足够教他们了,我会在后面看着,我晚点就到,去吧。”

蔺鸿之呼吸急促了几息,退后一步躬身行礼,“多谢先生信任!”

说完就疾步向书院而去,忽略略有些不稳的步伐,侯杰终于轻笑出声,“还是个孩子。”

侯杰摇摇头,闭眼道,“大人可愿去书院瞧瞧。”

薛沉颔首,却难笑出声,太久没有回想以前的事情了,一时倒是失了态,“乐意之至。”

他们都有些心事,走得较慢,到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吃完了饭在休息,侯杰带他观看学院的情况,薛沉一阵苦笑,这大片的玻璃窗,外面可没得卖,而这里,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玻璃真是蜀地唐家所造?谁知道呢。

自己这算什么?常在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自己这是冲动谋反,遇上人家预谋已久了。至于这么快确定?没看见下面跑操,这么小就这样跑,跟模拟军队训练一样,再看那位蔺鸿之同学,讲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