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歪脖树下,一张方桌,有人一封一封拿起来,念着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出去拿。不认字的,就念给他们听。
在这村子里闭塞了许久,与外界的联络也断了。众人听到自己名字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一封封家书里,有父母兄妹,有两地分居的妻儿,亦有朴实平凡中所念着的心上人。四下渐渐起了哽咽声,一派悲伤景象。
卞则通明白过来:“对啊,光我们拦他们出去没什么用,得让他们自己明白,他们要是逃出去了,最先感染的只会是这些最亲近的人。”
卓素华神色却有疑,方才宋宜之让他们大量熬煮新药,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边厢众人将家书读完,就有人捧着药出来。若是好言相劝,让众人自愿服药还好,可要真是如此,宋宜之也不会一下让他们煮那么多。
药端出来,自然也有人不愿喝,尤其是那些刚染上瘟疫没几天的。两方僵持着,而宋宜之身后民兵的架势,似乎准备着随时强灌。
“这药有毒,有些人不会喝的。”卓素华说着,见宋宜之并不理她,心也沉了下来,“你要逼他们喝?解药还在试,怎么融合进药方里还有待商榷。”
宋宜之依旧淡漠的目视前方,理都没理她。
很好,这边说不通,卓素华也没能力拦住他,于是决定找陈锦墨。
看着她离去,卞则通留在原地,前边是民与兵僵持的状态,后面是漠不关心的宋宜之。他很想认怂的跑掉,却又不能。
“宋内侍,卓姑娘说的也在理,要是现在用了药,到时治不了可怎么办?”
宋宜之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是漠然的:“与我何干?”
一句反问,卞则通识时务的不再开口。从前宋家没有失势的时候,他曾见过几次宋宜之。每一次都是温润如玉佳公子的模样,待人也是谦和有礼。如今这点依旧没变,他却能感觉到,现在的宋宜之并不好惹。
那边,卓素华找到陈锦墨时,她闲来无事正在院子里逗猫。
卓素华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狗尾巴草,责问道:“你倒有闲心,你那内侍现在在前面逼百姓喝药。你还不去管管?”
被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搞得一头雾水,摘取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最后,陈锦墨耸肩无奈道:“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