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嫂说道:“那正好,我倒是有些记不清,不如你再讲讲。”
秦桐黑线,嘴巴张张合合嚅嗫半天,一句有用的都说不出来,小桃眨着眼看他:“大哥,你要是真不知道就让钱伯再说说嘛。”周嫂还没听自家女儿说完就已经笑了出来,孟娟则在旁边使劲咬着下唇,还是止不住嘴角的上翘。
陆伽焰往车中看了一眼,钱伯呶呶嘴开始哀声叹气:“少爷啊,你既然要做生意,现今的几大商家你怎么能不记得?”
秦桐干笑两声,眼睛溜到车外,发现马车已行到城门,立刻转移话题:“已经到城门了,马车坐得累,还是下去走走。”说完就准备作势下车。
结果转身的时候转得急,加之车又没完全停下来,重心不稳就往外倒下去,眼看着脑袋就要敲上车辕子,秦桐下意识的伸手就想抓住什么来保持平衡,乱挥间却什么也抓不住,倒是手臂和肩膀上同时一紧,被人给捞了回来。
“你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
秦桐一怔,才察觉把自己捞回来的人正是坐在外面的陆伽焰,当即眼神立刻飘飞,有些结巴的道:“谢、谢谢,坐久了腿有些麻。”
陆伽焰也不拆穿,只说道:“下次小心点。”便将手放开,但那手放得有些怪,不是立即抬起离开,而是顺着手腕肩膀滑下一段才放开,但那动作不大,时间也很短。
旁人没察觉,秦桐却被陆伽焰的动作搞得心里直发毛,陆伽焰手一抬立刻跳下去,走开两步才道:“有时候走走路还是舒服些。”却没看到钱伯有些玩味的笑意。
小桃早在车里待得闷了,第二个就蹦下来,对牵着的两只狗道:“在车上坐得烦了吧,一会让你们跑跑。”
看着他们都下去,孟娟自然也坐不住,这马车坐过这段时间,新鲜劲一过便还是觉得走路好,车里坐得稍久点就老感觉气闷腿酸的。
周嫂也下了车,钱伯则侧躺在车里继续让马拉着,大家便这么慢慢往城门走去。刚刚走到城门口,后面便传来急驶的马蹄声,一个声音嚷嚷道:“骠骑大将军奉旨进京,让路让路!”马鞭随着声音甩得“啪啪”直响。
城外官道上行人本不是很多,这一喊还是让大家纷纷走避。秦桐正走在前面,闻声下意识的转身回头,腰间却被人用力一扯往后拉去,还没来及去看后面是谁拉他,眼前就已是一片尘沙飞扬,几匹快马就在离他不到五步远的地方飞掠而过,马蹄敲击土地发出的声响有些沉闷,秦桐的心跳却不受控制的随着马蹄声快起来。
那几匹马飞掠而过的地方,正是自己刚刚在走的,若是那个时候自己真要回头看,恐怕什么都来不及瞧清就已经被马蹄给踩进土里了。
心跳还在“咚咚”作响,耳廓边又是一热:“喂,你没事吧,还是吓傻了?”
这下心跳得更快,秦桐慌乱低头去拉还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没事没事。”今天真是出门不宜,又被最不愿打照面的人给救了。
腰上的手没动静,两人倒是挨得更近,秦桐额上全冒出汗滴,又不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吼出来,只得咬牙:“我自己站得稳,你……”
“放开”两字被一阵鸣锣声打断,金铁相交的声响震透耳膜,秦桐皱眉揉揉耳朵:“这人谁啊……”不就是个什么将军,用得着弄这么大动静?真是没功德心。要有那个本事,还不如放颗原子弹,保证声势浩大无人能及。
不过这些意见只能闷在肚里说说,他还是有些好奇这古代的官是个什么样,穿越到现在,连个县太爷都没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守城的,这会突然冒出个将军,当然是不看白不看,多难得的机会啊。
这样一想,搭在腰上的手自然也就暂时被他给忘掉,只顾抬头伸长脖子望着刚刚的来路,一门心思的想见识下所谓的“将军”。
官道已经清空,刚刚奔马扬起的飞尘也渐渐落地,视线清晰起来,在鸣锣的队伍过后不多时便看到两匹黑马并辔行来,待走得再近些,便发觉连步子都迈得一致。两马膘肥体壮,毛色油光,全身披着轻甲,银白的色泽配和纯黑的皮毛在阳光下格外好看。马上之人也是一身戎装,铠甲锃亮,身板挺得笔直,戴着头盔有些瞧不清相貌年龄,有着沙场拼杀之人浴血后独特的杀伐之气,便是看不清相貌也足以慑人。
而在这两人三步开外,是一个骑着匹高头大马的人,一身的武将装束,银蹬白马,就算没人告诉,只看一眼便认定他就是那个什么骠骑将军。
那人并未着头盔,紫膛面色,浓眉厉目,年岁约摸四十上下,身形高大宽阔,握住缰绳的指节同样粗大有力,银白的铠甲在他身上更显威势,腰间挂着柄较普通刀为大的刀鞘,随着马的步伐与铠甲相击发出轻响,目光一扫便不由让人退避三舍。
秦桐看着他走过去,反倒有些不以为然的想道:“要比狠比冷,谁比得过姓陆的混蛋。”这样一想,注意力立刻又回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上,顿时血气上冲,他居然还没放开!
不过这次他既没来得及动手更没来得及动口,搭在腰上的手就在他低头的同时收了回去,秦桐的火气顿时梗住发不出来,额间青筋暴跳,他相信现在自己的血压肯定很高,只要再高那么一点,脑溢血肯定是跑不掉的。
不想爆血管,秦桐愤恨的目光立刻就向那个已经可以称之为无赖的家伙钉去,不想头才扭到一半就险些撞到某种柔软温热的东西。秦桐受惊更甚,脖子急忙后仰想转身退开,却发现陆伽焰就挨在自己身后,要想转身就只能往前走,偏偏自己站在外围,眼前就是那什么狗屁将军还没走完的队伍,这下真是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