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觉,似乎自己更喜欢这样——只有自己和真澄两人一起,慢悠悠地走着。
花火也无所谓,人潮也无所谓,祭典什么的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当真澄说要前往人多的地方的时候,我虽然不表示反对,心头却稍微冒出些许落寞的情绪来。
沿着泥铺的小路继续前行,在一条已然干涸的细流之上,横着不知何时建的、几近荒废的桥。
真澄小心地踩到桥上去,只听一声「吱呀」,腐朽成空心的木质结构立刻塌了下去。
“再往前面走走吧”,他这样说着。明明之前说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却好像离那里越来越远了。目之所及,尽是荒僻的风景与更为漆黑幽深的夜色。
真澄一直没有说话。
我看了眼时间,花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才开始往那边走的话,已经无法赶上第一缕升天的烟花,但要是抓紧一点,也是能在结束前赶到的。
“真澄,如果再不到祭典的会场去,就连花火大会结束都赶不上了噢。”
就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般,一直走在前面地真澄,只是默不作声地抬头望着天空。
我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头来,即刻映入眼帘的,是丝绒一般平整舒展,闪现着最高等的绫罗绸缎一般光亮的星河。
顶空是轮明月,皎白月光穿透纱状的云层,使得整片星空如渐染过一般。这是平日生活在灯光明亮的城市中的人鲜能看见的景色。
“山岸。”
一脸呆滞地望向星空,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真澄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然而,真澄迟迟没有再说话。
我感到焦躁不已。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口中不断滋生着涎水,一遍一遍吞咽下去。
就在这时,他逐渐转过身来。
“请原谅我。”
——没有看向我。他低垂着眼睛。原本就比我要低的真澄,一旦这样做,我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了。
“为、为什……不,发生了什么事——”
血液凝固,肺部挤压不出空气,大脑无法运作——睁大眼看着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真澄,只感到不知从何处生发的巨大恐惧。
“我最后决定听从家里的安排,读医学系。所以……没法像以前一样,制心一处地和你一起画漫画了。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是……”
他的话,从这里开始我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