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王楚被摔狠了,张着口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屋中人还要再问,门铃响了起来。屋中看王楚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就没再管他,直接走去门口。枫塘酒店的房门都高级的很,门口装了电子屏,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跟外面对话,这人按了几下,张部长的脸身影就出现在了电子屏上。

“谁?”

“同志你好,我是住旁边屋的,有个小朋友偷了我的东西,我本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心虚,给跑你屋了,你要方便的话给我开个门,我把他带回去。”

屋中人看门外的人风度翩翩,穿个家居服都很儒雅,但眼神不正,暗含邪光,没有轻易开门。王楚本来在地上犯晕,听到张部长的声音硬撑着爬了起来,滚了两步扒住屋中人的大腿,恳求道:“他,他是骗人的,我没有偷东西!求求你救救我!”

张部长也听到了王楚说话,人皮又重新披了上来,一副假道学的和蔼面容:“小楚,你别这么怕,你犯的错误不大,跟我乖乖回去我会原谅你的,以后也不会有事,但如果你依旧不听劝瞎胡闹,还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那就别怪我对你太严厉了。”

王楚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相信他的鬼话上他的当,只是抓着屋中人的手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报警吧!不要开门,报警!”

屋中人还没说话呢,张部长就哈哈笑了起来:“报警?好好好,我现在就替你报警!”说完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杜局长吧,唉,那怎么行,公事就要称呼地正式点。我这儿出了点事儿,劳烦杜局长带俩人过来,在枫塘酒店,对,对,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王楚这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权力。外面的人根本不怕报警,也不怕举报,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在对方看来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所有的努力最后还是逃不开对方权力的大网。他不甘心,却无能为力。他放开了屋中人,掏出装在裤子口袋里手机,想给薛文远打最后一个电话。

王楚一心想着自己要怎么办,完全没注意到屋中人听到警察要来是的微妙表情。屋中人按了两下屏幕把通话挂断,转头看见王楚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呢,上前就抢了过来:“干啥,你还想通知同伙啊!”

王楚都快急哭了:“我真的没有做坏事!让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吧,哥,求你了!”

屋中人对可怜兮兮的王楚无动于衷,装好王楚的手机,抄起桌上还没打开的背包,拎着王楚的衣服将王楚提溜了起来,三步来到阳台前,把王楚往栅栏旁一扔,说了一个字:“跳!”

王楚没有动。他之前也想跳楼来着,但是站在阳台边从上往下看都头晕,所以才选择了跳旁边这屋,虽然刚刚他确实万念俱灰有种跳下去一死了之的冲动,但是真的站在这里,他还是想活着,想跟父母和好如初,想跟大薛长长久久。

“快跳啊,愣着干嘛呢!”屋中人催促道。王楚这才意识到那人是真的想让自己跳下去,瞬间崩溃:“大哥,这是三楼啊!”

“三楼又死不了!而且底下不还有个棚吗,跳棚上然后翻墙出去!”

楼下是有个自行车车棚,但那车棚也就一两米宽,跟楼还离着几米,要往上面跳,王楚实在是没有信心。

那人回头看了眼门,骂了声“孬种”,将背包扔到下面的车棚上,轻轻一翻,轻而易举地跃到了车棚上。还别说,那人看着四十多,身手矫健轻盈,倒有点电视剧里的大侠风范。看人家完成地那么轻松,王楚心里有了点信心,况且豺狼在外,也容不得他多想,王楚眼一闭心一横,手脚并用爬上栏杆,用力一跳,“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车棚顶上。

那人看王楚跳了下来,也不管人怎么样、摔着没,夹着王楚就往墙外翻,墙外是条单向道的马路,人流不多,也是运气,他们俩跳下来正好有量出租车路过,那人立刻给拦了下来,把王楚推了上去,自己随后跟上。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司机没看到他们从墙上跳下来的英姿,以为是一般乘客,一边发动一边客气地问:“您二位去哪儿啊?”那人还没回呢,就听王楚唤了他一声:“哥,我腿疼……”司机好心给他们开了灯,就看到王楚脸上一个大巴掌印子,手上戴着手铐艰难地抱着腿,额头上滋滋地冒着冷汗,嘴唇惨白还不住哆嗦,眼睛半眯半睁,好像随时要昏过去一样。

司机咽了咽口水:“您……您二位这是……”

那人压下身看了看王楚的腿:“骨折了而已,弄得跟要了命一样,师傅去武警医院。我这个弟弟在外面跟别人打架,我一生气就把他铐了,让他反省反省,没想到这娃子挺横,还敢跳窗户,身子挺娇胆子不小!这手铐是玩具,我给他摘了。”说着就去弄王楚的手铐,没两下还真给弄开了。司机师傅这才放了心:“男孩打架正常的,而且看你弟弟的样子就是个听话的,肯定是被别人给欺负了,你还铐人家,人家当然不高兴了。教育孩子要将方法的!”

司机在那里絮絮叨叨,那人一边应付地答应两声,一边拿出王楚的手机看。“密码多少?”王楚忍着痛报了一个数字:“哥,我,我是清水村的村支书助理,我叫,王楚,你能不能帮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要是不行,你打给贾支书也行,你可以问他的!”

那人翻了翻,王楚的联系人里确实有很多什么村长、支书、处长局长啥的,便签里不是这个会议就是那个文件,心里信了七八分。看司机开始跟车队的人对讲机通话,那人低声问:“那你咋弄成这样了?追你那个是谁?”

王楚死死咬着牙,没有说话。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屈辱无力的感觉就将他淹没,他想倾诉,想发泄,想寻求帮助,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社会对同性恋还无法包容,他跟薛文远的事情都遮遮掩掩,被同性上级性骚扰这种事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那人还想再问,却发现王楚已经昏睡了过去。嘴里骂着王楚太过娇气,但看着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孩儿一身伤地靠在车座上不住哆嗦,那人还是心里不忍,将王楚放倒在自己腿上,一手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入眠,一手继续翻他的手机。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那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就看见一排各色的括号,有点好奇地划拉开,对面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小楚,你在哪?怎么样了?”那边的声音语气焦急满含关心,正是着急不安的薛文远。

“你是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