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收拾完毕,她便拉开门,只见韩毅钦坐在她门前,一见她开门,便起身问她好。
“好些了么?”
“嗯。”她垂目,但还是瞧见了他露宿一.夜,眉睫上染的风霜。 “早膳备好了,一起用膳?”
姜凝犹豫了一下,用膳得摘面纱。
但随着韩毅钦的目光,见着婢女们已经提着食盒往这边走来,也便侧身,请韩毅钦进屋。
“好。”
婢女们向他们行礼,之后便把适合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早膳。
一瞬间,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韩毅钦边吃,边时不时的悄声打量这姑娘,这姑娘确实变了。好像,更沉默了些,眼中也更黯淡了些。此刻,用膳都没摘下面纱,只是拿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垂头吃。看着,便像是没什么胃口。放眼望去,整桌膳食,唯有包子戴着面纱吃也不打紧,其他的,便做不到了。就像他吃的面条。
在战场上,他见过很多。
那些从战场上下来残肢的士兵,那些因中了毒常年忍受病痛的士兵,多数人都接受不了,残缺的自己,虚弱不健康的自己。甚至有人因此轻生的,也有人因此性格大变,喜怒无常,令周围人同样痛苦的。
相较那些人而言,这姑娘表现称的上是坚强乐观了。喝着苦的作恶的药,时不时的虚弱不堪,一不小心便有生命危险,这样的日子就像是折断了翅膀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尤其他知道她那么向往自由,又那么想要与他一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他记得她说过,她好不容易体会到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自由.......
可惜的是,这样的自由与前途几乎被他葬送了。
但她不怨不恨甚至不闹,只是默默的自己承受自己消化。
入狱、服毒、挟持、毁容还有断手,随便哪一样这其中皆是苦楚,可她,知他要出征便轻易的原谅了他,重逢后,也只是略作叙述。所有的苦难皆自己吞入腹中,不作埋怨,不曾责怪。
可她大致自卑了,连用膳都不敢将面纱取下,又大致是学乖了,连目光都不敢落到他身上。
他不知不觉间目光中便含着沉痛,心疼她心疼得不行。他见她额前的碎发垂落,半遮住了眼睛,羽睫微垂,轻颤着,撩动他心弦,便没克制住自己,伸手替她拨至耳后。不过,做完这个动作,才发觉这动作过于亲密,以至于这姑娘停下吃包子的动作,一双美目满目震惊地望过来。
他声音很温柔的问:“我路上问道了药渣子的味,闻着味就过来找到你了,郭老的药是不是很苦?胃口是不是不好?”
韩毅钦自然是喝过郭老的药的,苦得他都受不了,偷偷倒了好几回。
一提这个郭老的药,其实姜凝心中有些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