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下,又有何不可?”姜凝答。
“可你看看你在他身边身子被糟践成什么样子?可有一天安生日子?”姜武帝气得坐立难安,绕着他女儿来回踱步,呼吸都急促沉重了几分,四周的空气因他的情绪而变得令人窒息,他浑身的气势就好像一座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当他锐利的眸子再次扫向女儿时,甩了个威力十足的眼刀子,堪称震怒,“我打小捧你做万人之上的太子,就是让你如今这样作践自己?”
第70章
这话在姜凝听来已经很重了,姜凝抿了抿唇。她怀揣着儿时的梦来见爸爸,她渴望能寻回多年缺失的父爱,渴望能得到爸爸的理解、包容,关爱,却发现她爸爸早已不是儿时心中的模样。
他从一位“匡扶正义”的人民警察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只算得失的政治家,披着为国为民的外衣,伤害无辜,恩将仇报,却不知悔改。
她端坐在那儿,从她的视角仰望过去,爸爸震怒的模样,让她产生了难以甩脱的窒息的压迫感。她整个人就像陷入一个乌云笼聚,狂风骤起的环境,令她无法张口的压抑,无法克制的颓然。
作践自己?
她垂下眼睑,一时间委屈至极而不欲言语。
韩毅钦见她这般模样,知晓她心中难受了。他不忍她挨骂,尤其是被自己方寻回的父亲骂,她有多爱自己的父亲,如今便有多难过。人生最令人难过的事,莫过于让一个爱自己的人失望。
他道:“岳父。害她受伤奔波都是我的错,但如今局势稳定了,不会了。”
姜武帝气得呼哧呼哧的,只是失望的盯着自个儿女儿。什么他的错?要跟着他是出自她的自愿,委屈受罪也要跟着别人也是她的自愿,是她自己作践的又怨的了谁?
面对父亲的失望指责,姜凝再抬眸时,美目染了雾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凉薄,神情是凄哀却愠怒,像是一只被逼急了要咬人的兔子,“爸。我想您搞错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太子殿下。”
姜武帝见她这样,一噎,心头一刺,神色怔怔地望着自家女儿。
“爸爸想不想知道您的葬礼结束后,我的第一天是怎么过的?我从那一日开始,便是个到处惹人嫌的孤儿,我无家可归。那是暑期,我一个六岁的小孩空,可大人却是要上班,不得空的。我虽没去孤儿院,白日里去了托儿所,整个托儿所,没有一个我这般大的孩子,都是些两三岁嗷嗷哭的小宝宝。晚上,若不是哥哥家人将我接去哥哥家,我不知道我该去哪儿。姑姑出差了,让我跟舅舅去杭州,可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又有哪里是我容身之处?谁都没有空伸出手来照料一个六岁的孩子。那时候,只有哥哥家收留我。你可以觉得那是无关紧要已经过去的前世,可对我来说,却是永远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