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杨羡找来医用药箱问她:“你的大动脉长在手上吗,这么小的伤口流那么多血,吓死人了。”
林清溪沉吟,视线跳过他往后看:“可能我上辈子是个折翼天使。”
“折你个头啊。”屈指敲她脑门儿。
“杨羡你完了,”林清溪斥责说,“天使的脑门儿岂是你说敲就能敲的,你要变成穷光蛋了。”
杨羡忍下突跳的青筋,收好棉签和消毒碘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人还挺好的喔,一点不摆明星架子。”
指的是纪怀郁。当杨羡手忙脚乱要打电话问房东时,人家已经提着便携药箱从车里出来了。
未料到她这个携刀之人有如此多后盾靠山,纪怀郁看眼她的伤口,将东西交给悻悻放下空酒瓶的杨羡:“刀口不深,简单处理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杨羡情商没有低到用了别人东西,还要他亲自动手的道理。接过发现竟有些沉,拨开锁扣,铁方盒上下三层,从急救到常用药品很齐全。捡出几样,还回去。
林清溪踮脚见此,感叹说:“你们这行都这样吗?”
纪怀郁未合上顶盖,偏着头在铝箱内按了按,啪嗒一声,弹出暗格,拿了几枚创可贴。猜想这话是在问他演员都随身带着药箱,否认说:“家里有人从医,每个月突击检查,不合格要被罚写检讨。”
他交谈时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但不会令人产生咄咄逼人的冒犯感,像天蒙蒙亮时半明半昧的云,笼着如烟的淡蓝色的雾,不带有任何攻击的意味,更多的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耐心倾听且认真回答。
林清溪被他漆黑清亮的双眼看得无端不自然,错开交汇的视线,伸展指关节:“好了之后会不会留疤啊。”
狭长的门缝泄出银光,乍看那处仍显得猩红。本意是开玩笑,或许是她担忧的语气装得太好,叫他信以为真,又或许他听出来了,却也配合。纪怀郁笑笑,撕掉一枚印有商标的创可贴包装,递给她:“我帮你问问。”
说完真的要拍照问诊,林清溪一愣,忙说:“不用不用,我说着玩儿的。”
他不置可否,手机在震动,朝两人颔首,走到一边接电话。
杨羡在旁边感慨:“难怪大家对他评价那么好,又帅又有礼貌,业务能力又高,换我也把持不住啊。”
林清溪蒙住他的星星眼:“管好你的青青草原,别祸害别人。”
讲完小话见他走来,两人小学生站姿立好。纪怀郁指指停在车位的银灰色suv:“我在车上等人,有事找我,不用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