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地毯一通瞎逛,正要往回走,瞥见拐角处一人倚着墙壁,手抄在上衣口袋,左腿屈着作支力,右腿笔直,望着对面墙上挂的装饰画框出神。
林清溪正捏着一管唇膏,指尖搭在管口下,很新。托纪怀郁的福,上次回来后送了大罐花茶,都是配好的茶包。
她不爱喝白开,茶包一丢,带些许涩和甘甜,早上往玻璃杯里一扔,不知不觉一天能续好几杯,以备干冷天气的唇膏也全无用武之地了。前天方罐见底,她果然就没怎么喝水了。
不过两人许久没正儿八经说过话,社交软件上倒有一搭没一搭聊的算多。
纪怀郁同那次跨年夜的穿着一样,立领夹克拉链未合,冷白的壁灯光朝顶照,人的影子也单薄地贴着白壁。
不见他的经纪人,林清溪不是找不到话茬硬上前的人,要走,两指拨动,唇膏的圆柱膏体旋转着缩回,按下顶盖,很轻一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目光滑到她身上,开口叫住。
林清溪往他那边走,问:“程久呢?”
“还在里面,”他仍闲闲地抵着后壁,面上微醺的红,眼神却是清醒的,沾了浅蒙一层水雾,“我出来透气。”
他笑笑,像是打消她的顾虑--并非喝多了闲逛。
林清溪鼻尖微动,嗅到若有若无的酒气。
“喝了半杯,”纪怀郁发现她的小动作,悠徐直起身,脱了外套,搭在小臂,“度数挺高的,撑不住。”
浓香白酒,她在外面沾都不敢沾。
“程久说你平时不怎么喝酒。”林清溪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比较高兴。”他将夹克随性搭在肩上,不见风流,却极符合杀青角色颓郁的的气质。
不等她问为什么,纪怀郁下巴微抬,向对面那副画框,解了惑。
“这是我拍的第一部 电影。”
她顺着望过去,原来不是水彩画,四四方方的木框嵌着一张大合照,右下方黑色的小字标着“摄于2017年”。
相片中仪式台上立了六排人,林清溪转着眼找到他时,目光将停在那张稍显青涩的脸,他的食指也落下,悬在上方。
“那时候我22岁,刚毕业,虽然是小角色,但机会很难的,”他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酒气散了,余下酒店那款薄荷洗发露的香味,“也是在这里办的杀青宴。”
多送了份底图给饭店老板,洗出来便挂在这里,宣扬名气,某某名导曾在这里吃过饭。往下看也确实有导演同主演的签名。
“很有缘分哦。”林清溪回的是他上句话。
她踮起脚,凑近合照,指尖穿梭,停在很后面不起眼的偏僻角落,那里有模糊的上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