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后跟着斯塔克离开吧。”
有来栖愣愣的歪头。
泽莫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被仇恨吞噬了灵魂，还是在笑自己尚存一丝良知。
如他所愿，美国队长和钢铁侠打了起来。
托尼不管当时的冬日战士是不是被九头蛇控制了，他杀了自己的父母。
而史蒂夫知道那不是巴基自愿的，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挚友。
一个帝国被敌人推翻可以再次崛起，可如果它从内部溃散，就彻底的死了，永远。
至少在这一刻，这句话是真实的。
英雄也是凡人，他们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着真实的人生轨迹。
“队长不可能杀了斯塔克，他看起来挺想成为你的监护人。”泽莫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视线却始终没有从自己手中的枪移开。
有来栖知道他心存死志。
抛开他所犯下的罪孽，泽莫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可怜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罪孽就可以被抹消。
“泽莫，这个世界是没有天堂的。”所谓的天堂与地狱，都只是这个超英世界的‘设定’，不存在真正的极乐世界。
除非被眷顾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泽莫没有注意到在理智边缘跳跃的有来栖，他只是嗤笑一声，“像我这样的人，大概只有下地狱吧。”
不知过了多久，泽莫终于敢看向了有来栖。
“kid，你还记得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吗？”
看了那份九头蛇的文件之后，泽莫更加清楚有来栖毫无疑问是个‘孩子’的事实。
尽管他的真实年龄可能比自己都还大。
有来栖缩成一团，他带来的暖水袋早已被这个寒冷的天气冻得梆硬。
“你指的什么？”
“不，不用记起过去了，那不重要。”过去已经发生，唯有创造未来，泽莫也不清楚自己发出去的视频发酵成了什么样子，“抱歉，将你从索科维亚带了出来。”
潘多拉之盒与潘多拉的确是带着众神的恶意诞生的，但他们本身并无恶意。
泽莫毫无疑问，是带着利用的恶意才将有来栖带在身边的。
“泽莫需要我，不是吗？”
——
瓦坎达的王子特查拉，未来瓦坎达的国王，超级英雄黑豹跟随着托尼来到了莫斯科的基地。
他坚定不移是巴基杀死了他的父亲，但在刚刚听见泽莫对托尼和史蒂夫说的那些话，结合之前德国警方传来的资料，才知道他们都是被泽莫算计了。
他此前与有来栖没有过接触，对他最深刻的印象皆来自于情报。
比如之前网络上传播的那个视频，知道他与复仇者联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还知道现在的有来栖，似乎与泽莫有些关系。
只是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特查拉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他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
特查拉脱下了头盔，放在了一旁。
“我知道。”有来栖像个固执的蠢货，“但泽莫需要我。”
被人需要，对这个孩子来说，远大于辨清是非。
特查拉意识到，如果这个孩子没有及时得到引导，将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错路。
“有来栖，我现在不需要你了。”泽莫无法考虑这句话可能对有来栖带来的影响，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复仇，不再需要有来栖跟着一个被复仇吞噬了灵魂的自己。
有来栖明显愣住了，他眼眸微微的颤抖着，彻底冻住的暖水袋掉在了地上。
特查拉眼疾手快的撑住有来栖，没有跪倒在地上。
“泽莫需要你跟着斯塔克。”特查拉很聪明，对他来说，这个孩子虽然很固执，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却意外的好懂。
他只是不想被丢下。
不过到底，有来栖是被安抚住了，泽莫相信这群英雄会比他更关心有来栖的心理问题。
他听着妻子最后给他留下的语音。
“你真该看看他的小脸儿，尽量快点回来，好吗？我去睡觉了，我爱你。”
他也想快点回家，有些时候，泽莫也在想，要是他能与家人们一同死去就好了。
“我杀了无辜的人，将本不应该被讨厌的孩子放在了风口浪尖，也无辜不到哪里去。”
曾经的他只是受害者，如今的他毫无疑问是加害者。
“这就是你想要的，看着他们互相残杀。”
可是谁又能明白泽莫在看见家人死去模样时的绝望呢？
“我父亲住在城外，我以为那里会很安全，我儿子很兴奋，他能从车窗看到钢铁侠，我跟妻子说，不用担心，他们在城里面打，我们离那儿有几英里远。”
“但是等灰尘散去，尖叫消失，我花了两天时间才发现他们的尸体。我父亲始终紧紧的拥抱着我的妻子和儿子。”
泽莫停顿了一下，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但那些复仇者们呢？他们回家了，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没法杀死他们，比我强大的人也做不到，但我能让他们互相残杀…”
他看了一眼特查拉，“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随后，他又看向了有来栖，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可怜人，“我也很抱歉，利用了你，有来栖。”
泽莫想要告诉有来栖，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眼光，可一想到这个局面是自己造成的，他就无比自责。
特查拉看着眼前被仇恨吞噬的男人，“仇恨吞噬了你，也吞噬了他们，我不能让仇恨也吞噬了我。”
他知道自己不能和泽莫一样，也被仇恨所吞噬，尽管特查拉发誓要将谋杀了他父亲的人杀死。
泽莫不想再解释，他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
但特查拉比他更快，他冲过去，打掉了泽莫的枪。
——
这场战斗意外的漫长。
复仇者联盟似乎被撕扯的无法再变回以前的模样。
但是对有来栖来说，他只是不断的被拾取，又不断的被抛弃。
正义，邪恶，仇恨。
没有人对有来栖说过这些。
“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