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眼神真诚,没有一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反而带着不少惋惜。
莫衡无奈笑笑:“无所谓啊,反正在旁人眼里,我早就一无是处了。”
“旁人?”沈映月凝视莫衡,道:“这人生到底是你的,还是旁人的?旁人说你不行,你就认了,若旁人让你去死,你也顺着他们吗?”
莫衡抿了抿唇,低声道:“二嫂不知,莫家但凡儿郎,七岁开始习武,而我因患有心疾,从来不能动武。”
“我想过从文,可莫家一应人脉基础都在军中,实在没有半分助益……”
这些话,莫衡从来没有同人说过,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对沈映月说了出来。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道:“莫衡,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
“听过又如何……不过是勉励人的废话罢了。”
沈映月:“我却觉得是一句好话。”
她看着莫衡的眼睛,道:“你方才说的习武也好,从文也罢,那都是别人成材的路……你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适合自己的路?”莫衡喃喃重复了一遍。
他不知道什么路,是适合自己的。
沈映月下巴微扬,道:“我曾经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些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你若与我一样,就试着去排除选择,留下自己最想做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上面,再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莫衡怔住。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一直吊儿郎当,事事依赖大房一家,母亲精明又自私,也令人不喜,父母虽然口中念叨他,催他读书,却没有人在他身上花过心思。
而且,从小到大,长辈们的重心,都放在了莫崇和莫寒身上,他仿佛是个陪衬,无论长到多大,都不可能追赶上优秀的兄长们。
若是莫崇或者莫寒还在,他自然可以这么放浪形骸下去,但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莫衡仿佛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却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台前。
莫寒死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时常离开镇国将军府,变本加厉地逃避现实,直到今日——还从未有人这般清晰地告诉过他,应对未来的方法。
莫衡看着沈映月,良久,才道:“可是,我无一所长……”
莫衡说着,有些惭愧。
沈映月淡淡一笑:“怎么会?我见过你的画,画得很好。”
莫衡有些意外,问:“你在哪里见过?”
“我之前在查姜妈妈的乱账,发现她还倒卖了不少府中字画,有几幅你画的美人图流落到了墨缘轩。”
说罢,沈映月掏出一锭银子,道:“这是姜妈妈用你的画赚来的,我本打算等你回府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