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时候就跟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不肯有半分退让。
他上辈子是怎么跟他那几个徒弟妥协的?
为什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吗?
萧程眯着眼睛想着,想到半截,猛然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这样的他,和那几个畜生有什么两样!
萧程身体僵硬,正要放开裴翎,却忽然察觉裴翎握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腹部一凉。
裴翎凑在他耳边说:“你骗我,我也骗你,可我没害过你,萧程,我问心无愧,我是你师父,将你教养成这样,是我的错,可就算你用这种手段囚我,我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白刃深入萧程的腹部,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裴翎抓着萧程的肩膀,将手中的霜月又送往里送了一分。
石室内的血腥气更重了。
裴翎用了将霜月抽出,萧程双眼发直,倒在地上。
做这一切,费劲了裴翎仅有的力气,铁锁链摩擦在地面上,带给他难以忽视的影响,他的脸色越发潮红,呼吸也很急促。
他静静看着萧程,低声道:“我不知道是哪里给你的错觉,让你有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且不说我是你的师父,你怎么对自己的师父……”
他似乎觉得这样的话很羞耻,到底是别过头去没继续讲,略过这一层,他接着道:“就算真正的心上人,也不该这样对待,谁会因为你的强势手段爱上你,萧程,你是我徒弟,你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徒弟。”
“你走吧,你存了不想做徒弟的心思,那我便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他说完这几句,再也支撑不住,在石床上半跪下。
地上的萧程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裴翎取出自己的药丸,扔给他,就像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知道这伤要不了你的命,你吃下药丸,不消两个时辰就能恢复。”裴翎皱眉道:“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修天阶,那我也告诉你,我必须要重新天阶,天阶是我的本体,不修天阶,我没有几日好活……如今已经被你打断,我想必也没有机会再重修第二次,这不怪你,怪我没有与你说清楚,一切都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失职。”
说完,他重新凝聚起力气,一剑砍断了自己脚上的铁链,又一剑,砍断自己手上的铁链。
没了这两条链子牵制,他的情况好多了,这石床是疗伤圣品,他这些日子恢复得很快,一直防着萧程,才做出虚弱的模样,本来还需要几日才能动手,没想到萧程竟然与张一衍打了一架,给了他可乘之机。
临走前,裴翎又看了萧程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失落。
他以为自己收到了一个很合他心意的小徒弟。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