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张一衍眼中,自己也是不辨是非,心慈手软,活该他被萧程打断修复天阶的仪式,活该他回不去自己的本体。
大雨中,裴翎长舒了一口气,有种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想管的感觉。
他就是块石头,他理会这些干什么!
累!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他已经被我逐出师门,日后也不会再见,至于你……你若见他时,他再犯大错,你杀他也来得及。”
说完,他又冷冷一笑:“如果你能杀得了他。”
张一衍却道:“你怎么还是处处护着他!他到底给你施了什么迷魂汤药,你知道不知道他对你那些心思……”
“够了!”裴翎一身怒斥,周身真气激荡,将满天大雨隔开,他回头看张一衍,眼底是张一衍看不懂的讥讽与冷意。
裴翎一向都是淡漠的,不在意的,偶尔与张一衍有了分歧,也多是他退避锋芒,他当掌门时,张一衍辅佐内外,与他意见不透,他便直接舍了掌门之位,自己退隐如尘峰,专注修复天阶一事。
好似他生来就是这么单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可今天,他却用一种冷冽,甚至尖锐的口吻说:“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是一样?我大发雷霆让你滚出聆仙门了吗?我用霜月将你捅个对穿了吗?!你不是一样还好好站在这里?”
张一衍瞬间就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被揭穿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裴翎伸手招来霜月,反手将它送回腰间,冷怒道:“他已经不是聆仙门弟子,你看不惯他,要杀他要剐都与我无关,你想去就去,不用来跟我说,他对我的冒犯,我已经惩罚过他了,我认为够了,张一衍,别把你那些脏乱心思放到我面前来。”
张一衍踉跄后退,越发狼狈:“你知道,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裴翎冷道:“我又不是个傻子。”
张一衍又退了两步,看那表情,似乎恨不能马上从裴翎眼前消失。
裴翎只觉得嘲讽,大雨不挺,他转身往外走去。
从他有意识以来,身边的人总对他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师父看他天赋高,希望他重振师门,他是被师父救下养大的,师父于他有恩,临终遗愿。
他必须要遵守,所以从他手里接过聆仙门掌门之外,花了数十年光阴,完成师父的委托,将聆仙门搬到了云顶山上。
师兄对他也有别样心思,张一衍虽然从来不说,可裴翎看得出,张一衍觉得他很多地方太清高太冷傲,便背着他偷偷去跟齐国皇室牵线搭桥,还在云顶山下弄了个什么学宫。
每个人对他都有不同的期盼,合理的,不合理的,光明正大的,不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