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啼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石室里静寂得没有一丝声音。
背后的石壁越来越灼热,身前的冷气却又让人四肢颤栗。
鱼忘时蜷缩着手指,缓缓低下头去。
“六师兄……我……”
他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宴清禾的表情。
这几个字说完,竟觉得再难开口。
但宴清禾何等玲珑心思,他已不需要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鱼忘时感觉到自己手腕的力道松开了。
宴清禾放开他,待他抬头看去时,宴清禾已然转过了身。
满头染着白雾的长发垂在朦胧的青衣上,纤长的身形莫名有股孤寂感。
鱼忘时一咬牙:“六师兄,我已经让元宵守在外面,你若有吩咐,他可以随时让掌门师兄过来。”
宴清禾没有回头,亦没有出声。
鱼忘时有些挪不动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宴清禾的声音清寂又嘶哑:“要走就快些走。”
他咬了下唇,这才走出了石室。
等回来再向六师兄道歉。
知道鱼忘时受不得飞行的风寒,阴无烛拿的飞行法器是艘飞船,由他操控。
纵使有飞船,但要抵达昆玉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
阴无烛向来话多,见鱼忘时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有心想要跟他说说话。
“鱼长老,你也别太担心,段怀啼那小子一向命大,以前多少修士想要擒获他去要挟他的娘亲,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又被抓进了天邪宗,受过多少折磨,他都活下来了,这次虽然凶险,说不定也有奇迹发生。”
鱼忘时冷淡道:“我不担心。”
阴无烛一挑眉,话音一转,“不过也说不准,命再大也有到头的那一天。”
鱼忘时一时没有出声。
阴无烛桃花眼微转,眯眼笑了起来。
“不过他若是死了也好,这样就轮到我一亲鱼长老芳泽。”
鱼忘时扫了他一眼,道:“你并不想他死。”
“哦?”
“如果我猜到不错,你应当是有事相求于他,或者,他身上有某样你需要的东西。”
阴无烛此人,若想要他忠于谁,那比登天还难。
不可收服,只能利用。
“就我所知,段怀啼的母亲是一名炼丹大师,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鱼忘时说着,视线落在阴无烛身上,从他腹部的部位缓缓往下移。
“呃……”阴无烛脸色一青,双腿不由地并拢,彻底不说话了。
让他吃了一记鳖,鱼忘时却笑不出来。
不过好歹把阴无烛这张嘴堵上了,否则总是吵得人心烦。
水萤草生长在昆玉墟至阴之处,哪知还未等鱼忘时辨清方位,飞行法器刚靠近昆玉墟,四周灵气便产生了动荡。
飞行法器隐隐有些失控,阴无烛埋怨了一句「邪门」。
就算在灵气充裕的秘境里,普通的飞行法器也不会遭到排斥。
情势所迫,鱼忘时不得不出手帮忙稳住飞行法器。
他的灵力注入后,飞行法器很快便停止了晃动。
阴无烛却忽然道:“鱼长老你别动。”
鱼忘时停了一下。
那瞬间飞行法器又失控起来。
“奇了。”阴无烛眯起了桃花眼,郁闷至极,“这破地方难道还挑人不成?”
“你是修了邪道练了邪功,这里的一草一木才会排斥你。”
鱼忘时不想跟他废话,自己动用起灵力,开始搜寻起来。
方才一路过来,他都没有看到段怀啼的身影。
他原本还期盼着段怀啼也许并未找到水萤草的位置,但现在……
“又来两个送死的。”
这道声音传进了鱼忘时的耳朵里,鱼忘时愣了一下,看到下方那只正在低头吃草的花鹿。
他往四周再看。
“别看了,就是说的你们。”
确定那话是花鹿说的,鱼忘时声音不由地提了起来:“你刚才说的,之前来过一个少年吗?”
花鹿看他一眼,摇起了尾巴。
“他动了那条臭蛇最喜欢的水萤草,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臭蛇吞下去了吧。”
鱼忘时微微吸了口气,祸害遗千年,段怀啼不可能这样轻易就死。
他降下飞行法器,对花鹿道:“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吗?”
花鹿点了点头。
水萤草生长在湖边,花鹿口中的臭蛇却没像以往一般蜷缩在湖边。
花鹿在空气中嗅了嗅,道:“那条臭蛇受伤了?还把自己关进了山洞里?”
鱼忘时忍不住了:“那个少年呢?”
花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嗅去,它闻到了浓重的人类血腥味,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
“抢了臭蛇的水萤草,居然还没死?”